眼前是大片的綠,還在無止息地肆意蔓延。抬頭是空靈的藍,還在無止息地迫近。我一伸手便可以觸到涼絲絲的雲。這是一副畫,沒有主題,沒與重點,沒有細緻入微的勾勒。大片大片的顏色鋪蓋著,他們混合在一起,染你為之驚歎:多麼唯美的融合。這就是西藏,一個天可以無限藍,草可以無限綠的地方。
我躺在草叢裡。睜著眼睛看太陽。累了,我便閉眼。偶爾,“咚咚咚”“叮叮噹噹”會把我從夢中喚醒。我側過臉去,欣喜地看著養群走過,它們披著厚實的絨大衣,臃腫,緩慢。我嗅到了源自它們身上的氣息,不好聞,但我卻近似變態地使勁吸著,無端地貪婪。我伸出手去,小心翼翼摸著它們身上打著卷的毛,無意識地,認真地拍去大顆粒的土灰,這些動作持續一段時間後,便停止了,我猛然意識到這裡是西藏。它們屬於西藏。
在擁擠的羊群裡,我發現了她,兩根粗大的麻花辮搭在胸前,棕黑色的氈帽遮住了她大半邊的容顏。她的嘴微微張著,她在說話嗎?和她的羊兒們?我被她迷住了:她的牙齒潔白如皓月。她的嘴不時地往上揚著,我彷彿看到了入畫般的笑靨。“叮叮噹噹”她胸前的銀飾碰撞,清脆響亮,婉轉動聽。我仔細地端詳著,試著尋覓我記憶中的那一串項鏈,那刻在飾物上深深淺淺,曲折奇異的藏文,散發著神秘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