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這個稱呼,似乎只在我的記憶深處存在過,自我懂事以來,我的生命中就永恆地缺少了一個身影。如今,只有當每年正月回鄉祭拜祖先的時候,看到那方矮矮的墳,還有墳背上幾棵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枯草,才能依稀抓住一些記憶的片段。
回溯流光
一座普普通通的土坯房,我在院子裡爬來爬去,摳地上的泥土,拔石板縫中長出的小草。
屋子裡傳來一陣叮叮咚咚的敲擊聲,我踉踉蹌蹌地跑進裡屋,你一手拿著一小包豆奶粉,一手拎著兩個一大一小的鐵盅,那天籟般的聲音正是它們撞擊發出。你把大半奶粉倒進了小盅裡,加上開水,濃郁的香味頓時把我吸引住了。我雙手捧著小盅津津有味的咂著,你看著我,滿是慈祥的笑容,一頭銀髮在夕陽的餘暉中閃閃發光。
你在房前屋後種了許多果樹,老是打果子給我吃,媽媽常埋怨你太慣我,慣得我不肯回家,你只是笑,什麼也沒說。
一指離殤
你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一陣陣的咳嗽聲總是在狹小的屋子裡迴盪。
你是方圓十幾里內唯一的老中醫,這次卻治不了自己的病。你知道農活正忙,說有外婆照料,讓媽媽帶我回家,你還說等你病好了帶我到鎮上去玩,可你的承諾再也沒有實現。
那天下午,媽媽在村長家接了一個電話,就背上我匆匆忙忙地往山對面跑,我看到媽媽的眼裡含著淚花。你靜靜地躺在床上,那麼安詳。外婆伏在桌子上,掩面痛哭。我迷惑不解,不停地叫你,“外公!”“外公!”可你就是不理我,仍舊靜靜地躺著。我急了,伸手去摸你的臉,徹骨的冰涼!
我在路上
聽外婆說,你死前只說了兩句話,一句是你曾說要給我和哥各攢一千塊錢,還沒有達成;另一句是“我的兩個孫兒都要考狀元哦!”媽媽說人臨死時是最難受的,可是即便在彌留之際,你仍然想著你的兩個外孫。
當年的我不明白,可現在每每聽媽媽講起,我的眼眶就禁不住地濕了,你慈祥的笑容又浮現在我眼前。你逝去十年後,外婆也走了,外婆常說她這十年是白撿來的。
艾青用一首讚美的詩呈給黃土下大堰河紫色的靈魂,而我,要用學術的桂冠敬獻在你的墳塚。
往事如煙,然而關於你的點點滴滴的記憶碎片卻深深地嵌在我的心底,就像那墳背上的枯草,深深地紮下根來!
高一:蔣慶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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