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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一次到女朋友家吃飯,走進她家的大門,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奢華,只是怎樣的一個家呀,乳白色的天花板古,銅色的牆壁,青藍色的地毯“嘖嘖,北京故宮也不過如此吧!”他在心裡暗自讚歎。
上飯時,熱情的主人給他盛來了滿滿的一碗雪白的米飯,顆顆雪白的米飯散發的誘人香氣直往他的鼻孔裡鑽,他咽嚥口水告誡自己:“千萬別吃得太快,要文雅一點。“他幾乎是數著米粒進口的。吃到還剩淺底的時候,,他犯難了:”是吃得一粒不剩,還是故意留點底兒?“父親送他上車時的叮嚀又在耳邊迴響了:”娃兒,城裡人一輩子也沒碰過泥土,他們不知道種田的辛苦,不知道米粒的珍貴,你以後吃完要故意留點地兒,別讓人家把咱看扁了,以後吃完之後千萬別舔碗了。“其實,他早就養長舔碗的習慣了,每次吃飯時,父親總要看著他把米粒吃得幹幹靜靜才讓他離開。可現在究竟是吃得乾乾淨淨還是留點底兒呢?他偷偷抬眼想從主人的碗裡得到一些啟示,卻發現主人早已吃完,正坐在對面的沙發看著他,碗筷也不知什麼時候撤走了。他現在感到自己彷彿是一個正在舞台上表演的小丑。以前父親盯著她吃飯,心裡是一懷親切,可是現在?他也說不出那種奇怪的感覺。
無助的他用筷子無助地在碗裡倒騰著,突然那雪白色米飯迸出了一點黃色,那是一粒谷,和父親那古銅色的臉有著一樣的顏色。他的心顫抖了起來,小時候給父親送飯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那是一個炎夏的正午,父親坐在田壟上吃著他送來的飯,也是吃到淺底的時候,幾粒黃色的谷露了出來。“扔掉吧,啊爸。”“胡扯”父親像豹子一樣吼了一聲,他一輩子也沒見過父親如此憤怒過,接下的情形更讓他終身難忘,:父親將筷子插在田壟上,用那滿是泥巴的手將谷粒一粒一粒拈起來放進嘴裡,鎖著眉頭,然後是艱難的一咽“孩子,那是咱農家的血汗呀!”父親對著滿腹委屈的他說。
“是的,這是咱農家的血汗。”他夾起一塊豆腐,想將來那米粒連同那顆黃色的血汗一同嚥下,“也不這怎麼搞的,現在米價怎麼這麼低,”主人也有意無意的加了一句。
“農家的血汗不容褻瀆。”他心裡說著,將碗裡的東西暢快的吞下去。
高二: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