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滴水,一滴擁有美麗故鄉的水,並以此為傲。
我的故鄉在很遙遠的地方,那裡有轉而不倦的風車“吱呀呀”的唱著歌兒,有夕陽下害羞舞動的草兒,微風輕襲,看不到邊際的綠色海平面,捲起層層浪。而我則與眾多的朋友一起在水排前穿梭,戲水,向著大地上一切生靈顯耀自己的光輝和剔透。這便是我的一切。
我不是很清楚自己是怎樣飛起來的,可我確實在飛,從斜陽的目視下,旋轉而上升,從鳥兒的羽毛間溜過,輕盈的它沒有發現。後來,我在一朵白白綿絮上駐足,和我親愛的夥伴一起。細語漫談著未知的旅程。揮揮手告別了故鄉,我最溫暖的家。
旅途的日子並不寂寞,我和朋友一起向日漸不多的鳥兒敘說那遙遠的故土。我告訴它們那裡有多美,告訴它們那裡四季如春的景致。不僅只有會唱歌的風車和它總是轉動著的腦袋,以及成片的綠海和不甘寂寞的水排。還有隔壁木屋裡戴著眼鏡的老伯領著外孫女兒放飛的蝴蝶風箏。說著說著竟有些失神。才發覺自己是多麼想念它啊--我的家。這些漂亮的上帝信使們又是多麼快活的感歎:“那真美”一臉的幸福。
我做了一個承諾,決定帶其中一隻鳥兒去故鄉,帶它去看一看家,帶它離開這擁有窒息空氣的陰霾天空。
可是,我悲哀的鳥兒啊!它提前終止了約定,它說它飛不動了,它說它累了。然後墜了下去。可我不能停止,快到家了,我的家,我最愛的家。
在雷鳴電閃之間,我從高處急速的墜了下去。那種忘乎所以的激動,另我全身顫抖。
可到達地面的那一刻前,我哭了。汩汩的淚水竟也混夾著黑色的坑髒。這是我家麼?錯了,一定有什麼不對了,都沒有了。木屋裡的老伯與孫女兒放飛的風箏不知斷了線飄到哪裡去了,灰黑色的屋簷冒著輕煙,不斷蔓延,代替了“吱呀呀”的風車,不知哪兒來的碎石,油物遮住了會跳舞的草地。我遊戲的水排又被撕裂在何處?迷霧隱約間,我看見了死去的鳥兒,它呢喃的說:“沒有了,根本什麼都沒有。”
不是的,不是的,這不是我的家。
碎掉了,我的身體碎落在硬硬的石尖上,它們刺穿了我本以不在瑩亮的身體,傾然間滾進泥漿裡。
旅途終結在黑色千羽下。
誰毀了我的故鄉?是誰應當還誰一個家,又是誰在進行一個本不應當的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