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璀璨的星子,卻跌落於海際,揉碎成一點一點粼粼波光,在小浪花的席捲下,無力掙扎,然後緩緩沉沒,再也找尋不見。
赤著腳的少女一襲白裙,綁著天藍色的碎花髮帶,微鹹的海風濕潤了她的臉頰,她微微蹲下,雙手捧著一條小魚,月光下魚鱗閃閃,而那一起一伏的魚鰓,昭示著小魚單薄的生命即將殆盡。
沒有風的呼嘯,只有夜裡潮濕的囈語,浸滿了悲傷的氣息,腐蝕著少女左胸口那顆跳動的心,她聽見自己的喃喃:“真是可憐的魚兒,既然回不去,就別回去了。”
她的嘴角掛著微笑,淺淡而溫和,將魚兒遺留在沙灘上。
起身,白裙飛舞似花開。
須臾,她轉身凝望,看見那魚兒彈動著身子,或許是上天眷顧,海水瀰漫過沙灘,打濕了魚兒乾涸的身子,它一個翻身,以完美的跳躍沒入海水,然後不見。
只有一聲若有所思的歎息飄散:“魚兒,我連你都不如,還可以回歸‘大海’麼?”
於是,在那樣一個夜晚裡,少女輾轉反側,無措著也茫然著。
她是我最陰暗的一面,可陰影終究不也是自己的一部分嗎?
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像金庸筆下的情花毒:花開有刺,刺中有毒,中者,若心中情動,便會受盡萬般煎熬。
我本是個鮮活的人,嚮往著明媚與自由,卻是在生活的負擔與壓力之下,再不敢有所念想,一邊哭著抱怨一邊接納著一切不甘願。
我心彷徨,我身煎熬,卻也慢慢地磨平了稜角,像個孤獨的刺蝟,一點一點拔光滿身的刺,哪怕鮮血淋漓,哪怕回不到原來那個自己,也可以笑得平靜。
後來直到變得自己也不認識自己,才驀然驚醒,我這是怎麼了。
去到海邊,一條魚兒,卻顛覆了我的認知,尚是它,也知掙扎擺脫死亡的命運。而我深陷這生活的泥潭,就乖乖接受命運,麻木地遺棄自我了嗎?
閉上眼,我不習慣再哭了,一遍又一遍的反思自己,然後睜開,眼眸子裡熠熠生輝。
沒有那麼快地滿血復活,只是一點一點啃噬自己腐爛的傷口,在一次次無可奈何的逃避之後,選擇接受。
我重新拿起筆,在陽光下寫起小詩——
三四月的小酌
驚動雨裡的流光乍現
慎重拈一縷馥郁
淺淺作序
然後待五月扶桑滿坡
靜享一個人的
地老天荒
歲月流年
——六六
我覺得自己一如既往的矯情,文筆不好偏偏又要賣弄幾句。參雜著風花雪月的文字,雖說上不了檯面,卻是自己的小語。
當那些黑暗、哀傷一掃而空。
我會做回那條自由自在的魚——哪怕是一條醃製過了的鹹魚,也可以擁抱大海,不是嗎?
初三:張晨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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