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落日染紅了原本潔淨的天空,將潔白的雲映成了昏黃色。不禁有了些許蕭條的感覺。
我跟著爸爸往奶奶家走,恍惚間看到松樹下坐著一位頂著一頭「灰」色頭髮的「老頭兒」。眼睛望著遠方,滿含著渴望與祈求。「他在祈求什麼?又在渴望什麼呢?」我正想著,爸爸催促說:「還不快叫大哥。」「嗯?大哥?」我心中犯起了嘀咕。我快速地打開我記憶的匣子,但卻沒有他的存在。不過,我還是衝著面前的這位大哥點了點頭,笑了笑,幾欲叫大哥,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我們繼續往奶奶家走,爸爸看我一頭霧水的樣子,便又提醒到:「你忘了他就是你奶奶家這邊住著的大哥,就是經常把你舉過頭頂,嚇得你哇哇大叫的那個……」頓時,我如夢初醒一般,記憶匣子也放射出了一道光亮……
他們家養著好多羊,我又是羊兒的忠實粉絲,這個他是知道的。每次去他家,他總會用一隻手將小羊羔提出圈中,豪爽地將小羊羔遞到我面前。雖是小羊羔,但卻比我5歲的身軀「龐大」的多,嚇得我伴著小羊羔「咩咩」的叫聲連連後退。小羊奮力地蹬著四肢都未逃脫,他卻毫不在乎地說:「你們城裡要是能養羊,我一手一隻給你送過去,讓你耍個夠!」
「叭嗒——」我嚇了一跳,原來是奶奶家門口的楸樹花從枝頭落了下來。滾落到地上,喇叭狀的花冠兜了半個圓圈才停下來。潔白的花朵多了幾分暗紅,抬頭看樹上,卻只見滿樹銀白一團。奶奶迎了出來,看我望著楸樹發呆,便打趣地說:「丫頭,今年奶奶這棵樹可是長過了你大哥的那棵!」我將目光轉向大哥家的那棵,光禿禿的樹幹。只偶爾的幾片小葉伸出來。奶奶說大哥家的這棵樹長了60多年了。
「奶奶,我們路過古松樹時,看到個老頭兒,爸硬讓我叫『大哥』」。奶奶看了看爸爸,說「那就是你鄰居家的大哥啊,就是偏癱一年了……」
原來真是他!望著大哥院中的那棵楸,腦海中活現出他放羊的情景。他拿著麻草一類編好的鞭子,要是哪隻羊不聽話,他便在那隻羊身邊鞭打一下,以示警告。當麻鞭觸到大地時,羊兒會跑跳到一邊,而我總會緊緊地摀住自己的耳朵。但仍可以聽到清脆的鞭子擊地的聲響。怪不得羊兒這樣乖。
奶奶說大哥命苦,不到10歲沒了娘,20歲沒了爹,兄妹四人艱難度日,結婚生子,自己的大女兒剛結了婚,日子安穩了,人卻病了。
再健壯的身軀也無法抵擋歲月的「腐蝕」,再健壯的身軀也無法抵擋病痛的一次次折磨。天下沒有永勝的將軍。
歲月的流逝讓我不得不去珍惜,時光的飛逝讓我不得不去緊握,去奮鬥。明天還是有太陽升起,但卻無法保證看日出的是同樣的人。
「叭嗒,叭嗒……」一朵又一朵,每一朵花都奮力綻放出生命的光彩,每一朵花都是一個生命的詮釋,它們雖落卻落得乾脆,落得無悔。只因它綻放過……
「要好好把握……」這是楸樹對我說的,我想,他也想這樣對我說吧!
我的心靈漫步在那一棵楸的脈絡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