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艾青
悲痛的沉默
風,靜靜地掀起歷史的帷幕;
雨,默默地訴說前人的悲傷。
百年風雨,一位詩人回眸,渾濁的淚水滌蕩了前世的塵埃,帶著幾許痛苦和無奈,穿越了一個世紀,灑落在人間。
“無端一炬雙妖火,破瓦斷碑白玉堆。”圓明園毀了,昔日的繁華今日的蕭條,昔日的錦盛今日的荒蕪,頃刻間一切都化成了荒煙。詩人哭了,淚和著雨水打落在這泥濘的土裡,風夾雜著寒氣侵蝕著他單薄的身體,然而詩人的靈魂早已飛離了軀體,埋葬在這堆廢墟裡。詩人靜靜地佇立這,悲傷凝聚成小溪在他的腳下流淌。他的嘴在微微顫動著,是在傾訴什麼還是痛訴什麼?忽然詩人就像是一個失去了理智的瘋子似的在廢墟裡尋找著,他在尋找著什麼,沒有人知道,鋒利的岩石劃破了他的手指,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詩人的心上。詩人尋找的是中華五千年的尊嚴啊,它遺失到了何處?
遲到的醒悟找啊,找啊,詩人找了好久好久,然而他找到的卻是當年的兩個強盜是如何走進這座瑰麗的花園,如何勾肩搭背眉開眼笑地帶著戰勝品回到歐洲,如何優美地向這裡仍下那把火炬。詩人仍在不甘心地繼續尋找著,最終詩人還是找不到啊,他找不到那遺失了的尊嚴。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早在敵人的鐵蹄踏破那扇佈滿塵埃的大門的時候,這個民族的尊嚴也隨之被蹂躪在腳底下。詩人好恨,恨敵人的貪婪,恨統治者的腐朽,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詩人出離了憤怒,他仰天大嘯:“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踏上這塊寧靜的土地,為什麼你們的慾望就像是一個無底洞,為什麼我們注定要挨打!喊聲響徹整個雨夜,撕碎了這個濃黑的夜晚,也撕裂了人們心中那道血淋淋的傷疤。看見了嗎,這個古老的民族在流血。
忽然詩人醒悟了,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在遲到著,他明白這塊土地早已不再寧靜也注定不會再寧靜。惟有戰爭才可以喚回那遺失的尊嚴,惟有戰爭才可以把那群強盜趕出這片國土,然後才能讓這裡恢復寧靜。是的,詩人要反抗,他要起來反抗。於是詩人毅然放下了筆和紙,拿起了槍加入了戰爭。詩人發誓他要把自己的同胞們所受到的傷害加倍地奉還給他們。戰場上,詩人勇敢地舉起步槍插進敵人的胸膛,深深地刺向他們的心臟。詩人不再流淚,因為他知道他終於可以為他的祖國做些什麼了。
但漸漸的,詩人發現,即使他在戰場上殺死再多的敵人,他仍然不能解救他那可憐的族民。最後詩人終於恍然大悟,原來真正讓他的民族挨打的不是科技的落後,而是國民思想的愚昧啊,他們甘與受苦,他們習慣沉默,他們永遠都在低著頭走路,以為這樣就不會摔交,卻不知道他們已經在時代的隊伍中遲到了啊。於是,詩人又重新拿起了筆,把他的熱淚化成一行行鼓舞人心的詩句,來喚醒國人遲到的醒悟。惟有思想的解放才能獲得肉體的自由,詩人要讓所有的人都不再遲到。
然而他的改變讓敵人恐慌了,因為詩人已經抓住了他們的要害。於是,敵人冷酷的鷹爪伸向了詩人。萬箭穿心,最後詩人倒在了血泊中,詩人笑了,因為在血色的黃昏中,詩人看到了傳說中的希望。
黃昏後的曙光
如今,百年過去了,那座荒蕪的廢墟仍以歷史的原貌,在風雨中靜靜地守侯著曾經在這裡上演的悲劇。但人們清楚,歷史的悲劇不會重演,因為他們不再遲到。
看,遠方朝陽從東方升起,一滴眼淚劃落天際,詩人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