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怎麼喜歡春天的。因為春天的一切似乎都太柔了,太細了,太嬌,太膩了。
在我印象中,春天的綿雨總是給人帶來黏膩的感覺。冒著星星點點的細雨去上學,衣服上褲子上難免有些斑斑點點,濕又不濕的,比大雨更加使人厭煩。比起雨,百花競艷的景象也是被人稱道的。譬如“三月的桃花如瓊如玉”之類的讚頌比比皆是。對於生長在溫暖的南方的我,花,一年四季似乎從未離開視線,自然是對百花芳叢不感到驚奇,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些繞樹的爆竹花確實是十分惹人喜。
試想想,一點點嫩綠的籐蔓爬上籬笆,寒來暑往,一年過去,到了初春時節便就熱烈的開起了花。一朵朵地點綴在碧綠的葉子上,開成了群,開遍了城。纖細的籐條或是緊繞籬笆,或是纏上了旁邊的樹,從高處的樹枝上懸掛下來,尾端還俏皮地翹起,帶著生命最初的嫩綠。不是人為製造,自然天成的美感。——本是無心插柳,更提不上精心照料,卻開得如此繁盛,不得不令人歎服其生命力之頑強。
這本來就是美的,但我以為最美的還是回家路上無意一瞥,不料窺見花開遍園的心情。一點點的驚奇,一點點的欣喜。恍然間讓人覺得像是陶翁詩中所說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瀟灑。讓人看呆了眼,不禁走上前去;讓人心生嚮往,猜想著午後捧書在籐下閱卷地愜意。
不埋怨被人遺忘,不埋怨無人欣賞,綻開了花瓣默默地給世界添上一份色彩。沒有春花的嬌氣,柔軟的籐笑傲風雨;亦沒有春雨的似有若無的綿軟,要開就開的熱烈,帶著一份難得的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