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總是美好的地方,那裡有出塵的雲朵,熾熱的火球,迷離的星光,皎白的輪月,偶降雨雪,亦會有雹,它們有著既清純又凶悍的美感,雷鳴閃電會不期而至,美的驚心動魄,無人不驚歎它的威力,以及害怕的,恐懼的,即使它瞬息而逝。
雲朵以律動的舞步,悠閒的姿態游來蕩去,和諧一致似的,又參差不齊。它乘風歸去又御風而來,去是載著你無限的愁,來是裝著天國的樂。乾淨澄明的碧落,也全因為它的存在而變得更有份量。陽光鋪灑上面,像琉璃一般,從眼前蔓延散漫開去,輕巧靈動,又鋪陳在每個角落,不知為什麼,我的意念裡總覺得它更偏橘紅一些,如同高瓦數的老式燈泡發出的光,又如同燭火一樣的色彩,只是它淡而疏,不明滅也不模糊。
雲南麗江是又“一米陽光”這樣美妙的景象的,我的家鄉不會有,但我仍可以想像陽光透過厚重的雲層的罅隙照在這人世間。如聖光,在半黑半明的世界投下希望。因為它僅是那麼纖細的一束光,反而讓它更加絢爛奪目,然後是一瞬間,陽光染紅周圍的雲,又在一剎那,世界的繁華盡現眼前。
夜的天空,我並不這麼稱呼。它不如白天的清雅恬靜,它變得濃重,高貴奢華的藍綢布,上面綴著銀色的絲線,可看上去是舒服且淡定的。風推月行,月行星移,極富有動態美,心裡卻能靜如止水,不染雜塵。總有樹起婆娑,自有月影斑駁。地面上的清幽是天給的。天河上的水便也是動的,連綿無絕的流淌著,卻怎麼也到達不了盡頭。去看看人間清淺的河水緩緩而動,上面浮著一層薄銀,琳琳粼粼,那河的盡頭,天與地必然是相接,並且相融的。
這無疑是迷人的,令人心醉的。蒼穹散發著它神秘古老嫵媚的氣韻,渾然天成,不事雕琢。你可以對天空一竅不通,不知道哪幾顆星組成個什麼星座,不知道根據什麼判斷明天是否是個好日子,沒有人責怪,因為在純潔的孩子面前,他們認為這是如此的美,他們認為造物者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如果來雨,那麼碧落只剩下蒼茫白雲,蒼穹只餘漫漫黑緞。但可以漸入夢鄉,或是茶雨相品,若是狂風驟雨,電閃雷鳴,別妄想撐一把江南素雅的青綢傘,雨中漫步。但常常大街上會又幾人匆匆跑去,不知是去還是回。倘若是雪,江南人是極愛雪的,那是上蒼的恩賜。下一場雪,是一場盛大的喜會,勝過一堂返璞歸真的心理課。它從遙遠的青霄中墜落下來的時候,沉澱了所有人鬱積在心的不悅,它消融的適合,又化為一江春水滋潤著人的心。從不索求回報。
如果我有一雙翅膀,我飛翔在空中,我可以觸碰到棉花糖一樣的雲彩,可以坐在最柔軟的月亮船,點著星星燈,聽風說故事。那麼那一定是一個孩子最甜美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