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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風已經在頭上盤旋了。
但因是在南方的南方,氣溫也還是可觀,單看見一點發育不完全的冰片兒,就很值得興奮了。這冰頭片子彷彿天才,各個個命短,太陽還在爬山,就已一一消散,僅留下一點水跡,算是“XX到此一遊”的表示。
較之北方,這裡的孩子總有幾分殘疾人式的自悲。沒有雪的冬天,大概不算完整。我也想看雪,不過怕冷,還是覺得南方好。大多數南方人和我一樣,覺得下雪是件很好玩的事,做夢都想經歷一兩回;只是為了不被凍死,又要穿得跟雪人一樣,實在不大好玩。所以不見得有多少南方人會遷居北方。這道理其實和富人說羨慕窮人一樣。
季節行走的速度,似乎與溫度成反比。所以冬天總是慢得像瘸了條腿,讓人難免以為人生也要就此停止不前了。好在雪萊的《西風頌》給了我們希望,好比接力時一個隊員速度很慢,我們安慰自己:不怕,下一個跑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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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前的試卷沒有規律地疊在一塊,倒有幾分堆雪人的感覺。植樹節種的幾棵樹,不知夠考幾次試。當然,據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木材與人才相較,後者為重——雖然有時我很懷疑這木材究竟能不能換來人才。
我以為,人才的培養,大約和工業的進步類似。先前的一段時間,免不了要用資源來換,之後另當別論。要不中國一直砍樹試試?
中國的應試教育有時也真像妓女,被人上了還要受侮辱。之前罵她的就很多(現在也還很不少,不過沒什麼新意,只好自娛自樂),說得無一是處,是遠在我的“懷疑”之上。遇上沒帶腦子的,不定大叫“有理”,恨不能立馬輟學和她劃清界線(培養出這樣的學生,倒是可作為中國教育失敗的論據)。要是你成績特棒,哪天突然有所覺悟輟學罵教育,那我肯定佩服;只可惜罵官的是因為當不了官,罵教育的是因為讀不好書。自己不主動輟學,哪天也會被迫輟學。
追不到一女孩子就追殺人家,個人以為是極度無恥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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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高三,如今正潛心於高考,大概是某些人口中“書獃子”的用語對像(在這些人心目中,成績好點兒又不殺人放火的,沒幾個不是)。不過我不在乎,有些東西不是別人說說就會改變的,比如說性別,比如說性質。
一直以為自己才華橫溢,近來是頗感到懷疑了。但我想凡事總不會平順如直線,起些波折在所難免,最終抵達的境界是注定的。有人覺悟真高,看重的是過程;我不行,這裡看重的是結果。遺憾的是這結果腿腳不便,抵達需費時不少,總讓我以為莫不是死在半路來不了了。我是有點等不及了。
文字終究沒能給人踏實感,不像數字,對就對錯就錯。你永遠不能判定一個人的文字對或錯。這注定讓人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是該讓這篇混沌的文字到此為止。停筆前,我在心裡默念:生活就像老年人的背,時間久了,總會開始轉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