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現在是六點半,已經很黑了。
我們生活在一個光明的世界裡,有很多的燈在我們頭頂高頻地閃著。這裡沒有很多的喧囂,充斥著全是靜默,比死寂稍微好點,還有些許的翻書和,筆以四十五度與紙面每一次輕吻的激情。時而會有人抬頭,挺一挺鼻樑上的眼睛,瞇著眼睛看著前方黑板左上角的數字,三位的,在兩個月前還是三開頭的,現在從質量上少了好多,在心裡卻重了好多。數字的減少好像利劍一步步的逼近心裡,只有埋頭,眼睛不再如以前一樣的有神。如此深邃,被數字,漢字,幾乎要堵住了瞳孔。生活在這裡的鏡像變得越來越小,最後只剩自己和無數的題目。
時間,還是會走,以前總是覺得時間對自己是公平的,如此充裕,可以在球場裡汗水淋漓,可以在夜晚被笑話逗得睡不著覺。而現在,時間似乎吝嗇起來了,總是覺得想做,卻沒有時間,卻總是覺得,時間的分針在以秒針的速度前進,總是把剛抬起頭看教室後面的掛了兩年的鍾打擊得如此失敗。我突然變成了時間的對手,與之決鬥,卻總是敗下陣來。一次次的,還是失敗,於是我開始了追趕。漸漸的,身邊出現了很多,很多熟悉的面孔,和我一起在追趕,就猶如誇父逐日一樣的虔誠。
鈴聲響起,對於我們,五分鐘,還未完全適應教室外黑暗的眼睛,如此的疲憊,接著,又是埋下頭。思考時意外掉落的筆砸在地上很響。彎下腰撿起,無數的飛蛾撲在旁邊的玻璃窗上,窗很大,這幅畫面足以讓人起雞皮疙瘩,飛蛾時而飛上時而落下,在窗戶的角落上聚集得最多。我也總算在埋頭算數之後想起了飛蛾撲火的故事,飛蛾憧憬著光明的世界,為了成就那一剎那的火光燃燒,它們毫無顧忌的,撲向這光明的所屬。時代在變,我們不再秉燭讀書,飛蛾撲的也不再是那燃燒著的,跳動著的火光。隔著玻璃,我可以感覺得到它們如此的渴望,而它們可曾想過,玻璃裡的世界還是它們祖先一如既往的世界嗎?可曾想過這裡的一個個苦讀的人還是那是的書生嗎?它們不會思想,它們只會隔著玻璃奮力地扑打著翅膀,直至燈在我們離去之後熄滅。
撿起筆在紙上繼續計算,卻在想我們的生活。也許我們不是飛蛾,我們有頭腦,但我們做得也許和飛蛾一樣,在奮力撲翅,到最後得到的卻是和那光明的用很距離,能感覺到卻永遠觸摸不到。猜想,我逼迫自己相信這只是一種猜想,人類是高等動物,不會像飛蛾一樣,永遠隔著玻璃扑打翅膀。也許我們可以捅破,專破,撞破眼前的,隔著光明的層層玻璃。
還是會這麼,思緒無法收攏的去想一些時候想起覺得很幼稚的問題,然後提出種種很古怪的猜想。至少這是我比飛蛾多出的。
夜,現在是九點,很黑很靜,我們在飛蛾憧憬的世界裡繼續著自己未編織完的夢,而窗外飛蛾還在扑打這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