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媽說,那是一顆叫幸福的種子】
我跟老媽媽說悄悄話,我說我喜歡上了新來的房客,他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十七。十七,
我一直覺得,裡面一定是有故事的。
為什麼會喜歡上他呢?我也說不清楚,或許是他遺落了的信箋,粗糙的質地,咖啡色,上面用秀氣的小楷寫著「《我在陰影》——金色的陽光/刺眼/幸福的棉花糖/飄揚/明天依舊坦蕩/失落的靈魂/沉淪/站起來/沒有那身堅硬的骨骼/黑色的眼眸/變的渾濁/灰色/傷心的世界/心情那海裡的浮萍/冬天的角落/我在陰影——七言」原來他的筆名叫七言,看來,他真的是很喜歡「七」這個數字呢。他的詩歌,有一種散不開的憂鬱。
我把信箋小心的放到他的書桌上,他的書桌很亂,還有墨水星星點點灑在了桌上,我用餐巾紙細細地幫他擦拭,然後理了理書——有《飄》《人性的弱點》《海南詩選》。都是些深奧的書。《海南詩選》我也有本,只是封面不同,我小心地翻開他的書,忽然間,裡面東西飄到了地上。屋子有些暗,我摸索了好久,才拾起。是一張照片,被揉得有些皺了,我捋了捋平——一個女孩,一個戴著眼鏡,長髮披散,並不是特別漂亮,但是卻有種說不清楚的氣質。很親切,像鄰家小女孩。
我回過頭,就看到了十七的床,有些亂,上面是散落的衣服,我邁過去,小心地幫他疊好。在做這些的時候,我一直在偷偷地笑,覺得自己像他的誰似的。
我悄悄藏起了他的一張大頭貼,應該是他隨手放在書桌上的,我看了他大頭貼裡的樣子——戴著眼鏡,頭髮整齊,一副酷酷的樣子。
黃昏,我走出了他的屋子,帶上門。出門的時候居然和一個人撞了滿懷,我們一起說的「對不起」,抬起頭,才發現原來是十七,「那個……你的房間,有點亂,我進去,整理了一下……」然後我就逃出他的視線,生怕他發現什麼一樣。
那張大頭貼,被我在檯燈下觀摩了好多遍,還在心裡提出了建議——劉海可以再長些,最還是遮住眼睛,可以笑一下,比較有親和力。
這時候,老媽媽喊我吃晚飯了「果果,果果」她這麼叫我。
我下樓,十七早已經在下面了,嘩嘩的吃著飯,我盯著他看了兩三秒,老媽媽笑呵呵地看著我,把碗遞給我「傻孩子,先吃飯啊」。
蛋花湯,炒茄子,豇豆。這些,都是老媽媽種的,健康又省錢。我用平常的速度,吃完了飯。
【十七說,此刻起,我準備遺忘過去】
說實話,十七在這裡住了一禮拜了,卻總是覺得他挺冷漠的,不怎麼說話,說的最多的,是「謝謝」,在面對我和老媽媽的關心時。
可是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去給他送水,他說「果果,陪我聊聊吧」。眼神沒有對著我,以至於我想了幾秒才領會到他的意思。
「恩」,我輕輕的點頭。
我們去屋頂上看星空,走的時候,我從櫃檯裡拎了一瓶啤酒,冰鎮的,我想他應該會喜歡。
屋頂,是一個乘涼還有賞景的好去處,以前我就總是一個人上去觀賞風景。老媽媽的是老房子,兩層樓,屋頂上就是平台,一點也不危險。
「果果」他拿過我的啤酒,用嘴咬開。
「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子,真的。」
我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總是幫我整理房間,疊衣服,這些我都知道的……」
我耐心的聽他說下去。
「知道麼,我為什麼叫十七?這裡面,還有一個很長的故事……」他咕咚咕咚喝下了大半瓶啤酒。
我席地而坐,準備洗耳傾聽。
「這個故事,我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因為,她實在,傷我夠深。他停頓了一會,接著說:
「認識她是高二那會兒,高二分了班,我們被一同分進擇優班中,她在我的左手邊,中間隔著一條道,開始的時候,我們都不怎麼說話,只是不知怎的,互留了電話,我們就開始發短信,也漸漸打電話,每次總是打到很晚,漸漸的,我發現我喜歡上了她,依賴這種和她打電話的感覺……於是,我發短信告訴她,我喜歡她。
「好長時間以後,她才回我,她說,雖然我也喜歡你,不過我不會談戀愛的。這句話,一下子讓我沉到谷底,於是,我害怕見她,到學校裡也是避著她……
「又一周了,週六,她打電話問我「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可以做朋友」我這樣回答她,心裡,卻是痛的,她在電話那端哭了……我才知道她心裡所想的。我寫了長長的一封信,高訴她我是真的喜歡她,請她在給我一次機會……
他把剩下的半瓶咕咚咕咚吞下了肚,接著說:
「從那以後,我們算是真的在一起了,我們每天一起到食堂打菜,一起上完夜自修後,穿過花園到寢室,我們躲過老師的目光……
他仰頭望著星空,繼續道:
「高考前連個月,她顯得很無錯,慌張,我卻渾然不覺,她開始漸漸的和我少說話,有時,居然像陌生人……」
「於是,我也漸漸冷落了她……現在想來,真的很後悔,是我的錯。」
「就這樣,分手了麼?」我問的小心翼翼。
「或許吧。」他長長的歎了口氣「女孩的心思,我總是很難讀懂……」
「還想在一起麼?」我扭頭看他。
「不」他的語氣很堅決「我用了四個月給自己療傷,她,也應該是不愛我了吧……」
「錯過,錯過呢。」我有些遺憾。
「或許錯過,是為了更好的遇見。」他的話,很飄渺。
我們放了孔明燈,我驚訝於他居然早就買了好。「是不是,一直在等一個人,陪你放啊?」
「被你看穿。」他一臉笑意。
孔明燈升天,在漆黑的夜幕。清晰的聽見,他許的願「遺忘過去,徹底遺忘」。
【他說,果果,我是真的愛你】
《彼時少年》
「彼時少年|請允許我說我們|垂死之前|還有力氣和你道別|青絲|淚滴|筆跡|你熟悉我的樣子|指尖飛花|八月只不過換了個數字|忽然間滿天飛雪|心蒙上霜|我的髮絲|憶不及昨日|你手指的餘溫
你的劍不曾留心|我為你動情|我的心不曾滴血|只是你的模樣早已褪去|草長鶯飛|踏遍這紅塵
待來年
by_棲雨於日暮」
夜晚,十七依舊要去夜市擺攤,賣玩具什麼的。這次,我終於鼓起勇氣問「我,可以一起去麼?」眼裡,滿懷期待。
「可以啊。」他輕輕的點頭。
「不過,別怕蚊子多哦。」他轉過頭,來了這麼一句。
「沒事。」我樂顛顛的和他出門了。老媽媽還在後面嘮叨,讓我早點回來。
現在是六點鐘,遊人並不是很多,十七找了地方,鋪上袋,把玩具從紙盒裡一件件的拿出。
「這個,怎麼賣?」我好奇的打量著玩具。
「賣價,比進價多一倍,嘿嘿。」
「黑心呢。」我嘟囔。
「大小姐,這已經算便宜了,有些人,進價2.5的東西,賣十元呢。」
「哦……」
很少人,好不容易,才路過一個小弟弟,上來看玩具,他的爸爸卻是不同意,催促道「小w,家裡的玩具夠多了,不要買了。」男孩留戀的望了一眼,還是走了。
我有些傷心,沒好氣的坐到地上,長長的歎了口氣「唉——」
「別急啊。」他倒是從容的笑笑「做生意,本就是這樣。」
我沒說話。
他故作神秘的起身,到旁邊的棒冰攤子,買了兩瓶水。
「什麼是?」我湊上頭去。午夜的燈光有些暗,十七的臉,在月光下,有些難辨表情。
「啤——酒」他拿出兩瓶,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要喝。」我過去奪下啤酒。
「等」。他又把它藏於身後「一定要喝完」。然後「嘿嘿」一笑。
「一定。」
啤酒很難喝,還是第一次喝,第一口喝的急了,還差點嗆了。
「什麼破玩意啊。」我不滿的抱怨。
「美味啊~」倒是十七,在一旁喝的很有味道。
漸漸的,人多了起來。
「奇怪啊,怎麼一下子,就像趕集一樣了。」
「剛賣啤酒的兄弟說,你們那裡停電了,所以大家都出來了。」
「哦。」
慶祝。我和十七碰杯,把餘下的啤酒一飲而盡,此刻,忽然就覺得,啤酒,也是那麼美味,關鍵是你和什麼人喝。
最後賣了40元的貨,蚊子漸漸多了,我被蚊子咬了幾口,催著他回家。果然是喝醉了,路燈下的我,臉潮紅的。
坐末班的公交,我大聲地哼著jay的歌「我靜靜的嘗一口,你說的愛我,還在回味,你給過,的溫柔」翻來覆去,就這一句,空無一人的公交車上,聽的見我大聲的歌唱。
「果果。」我扭頭看他「嗯?」
他的目光潮濕,把臉湊近我,弄的我有些驚慌「我愛你,真的真的,很愛你」。
這句話,是他湊在我耳邊說的,溫熱的,夾雜著酒味的氣息。那麼一直一直縈繞,以至於回家後我一個人趴在床上傻笑。
吶,不是他醉酒的胡言?還是酒後吐真言呢?
我甩甩頭,一夜無夢。
【他說,做我女朋友好麼?我會保護你】
早上是十七把我叫醒的,我穿著睡衣,一臉倦意,頭還有點痛,最後意識漸漸恢復「你,怎麼進來了?」
「那個……敲你門,沒回應,我給你送杯熱茶來。」說著,把綠茶端到我眼前。
「謝謝。」我捶了捶頭。
「還頭痛麼?」
「還好。」我一口把茶吞下肚。
「哎,燙!」他一臉驚慌。
我這才覺出「燙!燙死了!」然後把嘴張開,像狗一樣,做散熱狀。
誰知道他會那個時候吻上來,沒準備好,沒準備好,我手裡還端著空茶杯,他抱緊我,吻我,他的嘴裡,也有綠茶的味道,我沉浸在這一刻,久久,久久的。
過後,他的雙眼注視著我,那麼莊重「做我女朋友,好麼?我會疼愛你,保護你,一輩子。」
這似乎就是個溫柔陷阱,我沒有考慮,重重的點頭「嗯!」
他擁我入懷「嘿嘿,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女人了!」
在他懷裡,我永遠是幸福的樣子。
夜晚,是八月的夜晚了,細細算來,和十七認識,也有一個月了。
十七告訴我,在家的時候,他都是自己做菜的,他的父母,做菜都很厲害,祖傳的手藝。
「什麼時候,為我做一頓飯啊?」
「好的,一定會有的。」
「其實,從你剛搬來那天,我就喜歡你了呢。」
「還偷偷藏起了我的大頭貼,是吧?」
我傻傻的笑。天空很美,星星數不完,有他最喜歡的月亮,他說一直喜歡月亮的餘暉。
一陣晚風吹來,拂起了他的發。
「有些長了呢,該去理髮了。」是誰的聲音,聽不真切。
「明天,陪你去吧。」我握住他的手「走類,睡覺去了。」
「做個好夢。」這是他一直對我說的。
【他說,我是真的愛你】
「果果,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十月四日。」
「好巧哎,我是十月二日。」
「真的麼?」
「緣分啊,緣分!」我們幾乎是異口同聲。
「果果,有個驚喜給你。」
「嗯?」
「閉上眼。」
就愛玩這招,我閉上眼。
「嘿!」
我睜開眼,一件漂亮的t-shirt。他指指身上穿的「情侶裝哦。」
我趕緊到衛生間,換上衣服,但是……太小了!我又恨囧的換上原來的。
「淘寶網買的,還好吧?」很簡單的款式,白色的底,藍色的條紋。
「那個,太小了。」有些吞吐,怕傷他的心。
「哦……沒關係,收藏嘛。」他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我也送了他禮物,一個十字繡,自己繡的,圖案是一把鎖。
「花了三天時間呢。」我對他說。
「想不到我家的果果是那麼心靈手巧啊。」他的口氣,滿是稱讚。
「果果。」
「嗯?」
「陪我理發去把。」他一把攬住我肩膀。
「遵命。」
誰知道在路上會遇見她。與十七四個月不見的她。與照片上的她一樣,長髮披肩。
「嗨,十七。」她那麼叫他。
「好。落落。」
然後他們就聊起來了,一邊走一邊聊,把我忽略在了一邊,他們聊自己考上了什麼大學,聊志願。而我,是插不進嘴的。
我一個人跑開了,原以為十七會追上來,可是,他沒有。我一個人越跑越委屈。在噴泉下,我坐了下來。是的,我們在一起只有一個月,怎麼比得過他們在一起兩年,還口口聲聲說要忘卻……我的眼淚就下來了。
我跑到老媽媽的飯店,已經抹乾了眼淚,我對她說「我要去玩一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路上注意安全啊!」老媽媽給了我足夠的自由。
簡單的收拾了東西,就趕往車站。
當火車開來的時候,我卻猶豫了,其實,我是想他追來的,可他遲遲不來。我還是上了車,開往雲南的車。
火車裡是那麼鬧,喧嘩的,抽煙的,說笑的……可我的心是那麼安靜,在心裡,默默的思念,他。
在鳳凰古城裡,我見識到了苗家的女子,戴著厚重的頭飾,鳳凰古城裡,我在古舊的吧檯前要了一杯杯的啤酒。我自己對自己乾杯,一如當初你和我乾杯的模樣。恍惚見,你似在我眼前。
在鳳凰古城待了一周了。偶然上網,去了十七所說的「天涯社區」,我在裡面註冊,然後登錄。在「天涯詩會」裡,看到了十七的詩,我把他加為好友,一遍遍,翻他的詩。
2019.8.7
思念成疾|相思,是誰埋下的蠱|尋不見,昨日你與我言歡的笑逐|你去了何方?|我在等|
2019.8.6
無你的信息|無你的言語|有的|只是滿滿的回憶|當抬頭望去|望見的都是你
2019.……
感動,很感動。看著滿是字幕的電腦。我忽然就很無力,在8月,也感覺到了冷。
我也發了一首詩《我在》
我在|等你的音訊|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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