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姐姐。和每個人的姐姐一樣,她對每一個比她小的人都很凶,也許這樣才能算是一個姐姐。我認為。
在很小的時候,姐姐打我已成了家常便飯,不自己吃飯打,任性也打,和她在一起總少不了我的哭聲。當她拿著皮筋追著我滿院子跑時,我的腳總是赤裸的,因為這樣才能跑得更快,即使前方有犀利的石塊,但是流血總比被她拿皮筋抽的滋味好受。
那時,我對姐姐有了恨。
叛逆期很快就到了,我開始對周圍一切東西都感到煩躁,和媽媽吵嘴幾乎都是我故意引起的,因為我在被打的同時,我也希望媽媽能多注意一下我,知道她還有一個兒子。
姐姐依然打我。
我時常被寒冷的夜風凍醒,我有踢被子的習慣。但是我每次朦朦朧朧睜開眼睛時,總感到腿麻麻的,像被人按摩過,同時還有一種淡淡的藥味。腿上的傷痕已經被人上了藥,那是姐姐所鍾愛的活絡油。我第一次感受到姐姐的愛。
時間總是不會停止腳步,我上初中了。我憑著自己的努力,拿到了九中的錄取通知書。
當我拿著通知書回家報喜時,家人只是笑笑,同時掠過一絲憂慮,我知道生意的虧本,已經使爸媽的經濟縮得很緊。姐姐只是低著頭,無聲走進房間。過了許久,她拿著一疊錢出來:“你明天就拿去登記吧。”我知道,那是姐姐一點點存起來的。我的感動突然從緊閉的心裡一點點蔓延。
學習的緊迫讓我感到壓力,每天在書桌坐幾個小時已是我的常事。而每次我在奮筆疾書時,門外總多了一個人影,那是姐姐。當我因為找不到鉛筆尺子而著急時,她似乎比我更焦急,一直在房間裡翻來翻去,嘴裡還不停念叨著,怎麼這麼不小心。我只能在旁邊看著她,一點點消化那奪眶欲出的淚水。
每當我考試成績突出時,她總是揣著試卷一邊溫和的看著,最後總要喊一句,不錯啊!我在她身後笑個不停,因為我沒有浪費她的愛。
姐姐在幫我買衣服時,總是親自將衣服給我套上,我能感覺到她手心的溫度,暖暖的,柔柔的。售貨員在稱讚我穿起來很帥時,她就在沙發上坐著,一臉幸福的看著我。
“姐姐選的衣服不錯吧!”
“很好!很適合我!”
這句對話幾乎是每次買衣服後的口頭禪。那時,我很快樂。
由於工作,姐姐要離開家,去外地工作了。
行李箱佈滿一地,姐姐正在收著衣服。終於,她抬起了頭:我去外面工作後,你要認真學習,不要任性。”我笑著點頭。其實,如果我在點一下頭,我的淚水可能就要滴出來了。
今天,姐姐乘的飛機劃過天空。
我望著那架乳白色的飛機,思緒彷彿也跟著它一塊飛翔:姐,放心吧,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我會努力的,你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