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江南水鄉,是我的故鄉。
在我呱呱墜地時,母親為我取名「翊楠」。「翊楠,憶南。」她輕柔地喚著我,便注定了我與江南這冥冥之中的羈絆。
江南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如同母親一般溫柔的地方。在我牙牙學語時,我跟隨母親回到了江南。這些記憶,伴隨我走過了天真無邪的童年——
江南的景,很溫柔。記得那些寬窄不一的青石板路,依著那潺潺細流高聳的黛瓦白牆,每每當我穿梭在長長窄窄的幽深小巷時,總會不由自主地停下來,浮想那些古樸典雅的江南民居裡,現如今又在演繹著哪一出「人間劇目」。「春色滿園關不住」,院子裡的桂樹從窗影中露出枝頭,每棵都是那麼旺盛,而此時當有一溫婉女子,婀娜娉婷,蔥指緩緩推開那木製的大門,一頭如瀑青絲,顧盼之間美目流光,百媚叢生,讓你如癡如醉流連忘返。
江南的綠,很溫柔。你可曾見過,那採蓮女划著小舟穿行在大大小小的蓮葉間。「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嫩綠、青綠、翠綠、碧綠、深綠……世界被千千萬萬種綠所填充,你卻不會感到乏味。湖水亦是綠色的,碧波蕩漾,小小的水花隨著船槳的動作而濺起,拍打在蓮葉上,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晶瑩的光。
江南的雨,很溫柔。那醉人的濛濛煙雨,如牛毛,似細針,伴隨它而來的,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點點愁緒。若你撐一柄油紙傘靜靜佇立在石橋之上,看著雨落在湖面上,每一滴都蕩出圈圈的漣漪,能感受到你的身、你的心、你的靈魂都彷彿融入了這江南煙雨中。
江南的音,很溫柔。最愛那「醉裡吳音相媚好」。江南女子一口吳儂軟語,酥人心骨。而江南獨有的絲竹,也是那麼的溫柔。此時若能約上幾個好友,在河沿邊的小茶館中,和著絲竹悠揚婉轉的曲調,品上一壺碧螺春,下上幾盤棋,再便是叫你一直留在這兒,你也肯了。
我不是白居易,我寫不出「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的絕世好句;我亦不是張繼,未曾體會過「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的長夜無眠;我不是杜牧,從未見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的朦朧美景;我也不是韋莊,我沒有過「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的體會。我不是任何人,我只能用我自己貧乏的文字,來描寫江南這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美麗。
江南,我是如此迷戀你的溫柔;江南,江南,在我的年齡愈來愈大,即將與童年永遠告別時,你的溫柔是我最好的撫慰。
韶華白首,流年萬千,只盼再一次回去那朦朧煙雨,再一次回去那似水溫柔……
翊楠,憶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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