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離得我這麼遠?”“我一直都跟你很近。”“為什麼我看不見?”“對不起,我不該站在你的背後。”——題記
花季的我們嚮往那朦朧的愛戀,渴望灰姑娘與王子的邂逅。可是《夏至未至》裡,立夏和傅小司,僅僅因為七七的一句似真似假的話,不知不覺間走散,再也無法尋覓到對方。《悲傷逆流成河》裡,易遙與齊銘在那條陰暗潮濕的弄堂裡彼此漸行漸遠時,易遙無意中轉發了一條短信,卻萬萬沒想到傷害了所有的人。小四是殘忍的,他的筆下沒有一個人能逃過——物是人非。
我時常想,灰姑娘與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童話太過美好,而小四筆下的主角們的際遇太過悲苦,真正的愛情,究竟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呢?
小時候,常常看到奶奶一個人孤單地喝白酒,總禁不住問:奶奶為什麼會喜歡喝白酒?別人家都是爺爺在喝酒的,可是我的爺爺呢?爺爺去哪兒了?稍大些後,爸爸給我講述了那一段塵封已久的故事,我才明白那是一段怎樣的愛情啊!
爺爺是一個赤腳醫生,瘦骨如柴的臉上,總是笑嘻嘻的。爺爺常常一個人小酌幾杯白酒,等喝夠了,就背上一個有些陳舊的藥箱出去給人看病。酒性起時,爺爺會喝得酩酊大醉,昏睡在地上,這時奶奶會把爺爺扶到床上,讓他睡個安穩,等爺爺醒來時,又禁不住嗔怪:“死老頭,你不是說不會喝酒嗎?那還喝什麼呀!要把家裡錢都虧光,才滿意嗎?”每當這時,爺爺總是憋紅著臉,微微低著頭,一句話也不回。爺爺雖是個酒鬼,但終究是個好人。他給窮人看病時,從不收他們的一分錢,免費為他們抓藥治病。為此,奶奶更是時常抱怨爺爺,做虧本生意。
奶奶總是閒不下來。拂曉,她從深井裡舀水為一家人準備熱氣騰騰的早飯,為一家人漿洗衣物,午後,她到後院裡為花花草草澆水,在房裡打掃地面擦洗桌椅,黃昏,她在廚房裡洗菜淘米,圍著鍋台忙忙碌碌。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日復一日,奶奶身體漸漸抱恙,常常生病,光藥費就花去不少。每當奶奶生病臥床時,爺爺總是憂心忡忡,給奶奶倒水,餵奶奶吃飯。等到奶奶身體康復後,爺爺卻撇著個嘴巴,拉下臉來,硬生生地說:“你一生病,我就跟著受累,平常你就省省心吧!我可不想一直在床邊照看你,看不了別的病人。”
說實在的,我真不明白,這兩冤家是怎麼湊成一對的?
聽爸爸說,當年爺爺家很窮,三十歲還孤身一人,而奶奶卻是美艷動人,早年出嫁,後來懷了一個孩子,但不幸的是,還沒等這孩子出生,奶奶的丈夫就去世了。為了撫養這個孩子,奶奶迫於無奈,就下嫁給了爺爺。
最初,爺爺嫌棄奶奶,即使她長得美艷,但畢竟是再婚,奶奶自然也嫌棄爺爺,因為他窮。但由於當時奶奶即將生產,善良的爺爺不忍心讓奶奶一個人撫養孩子,又擔心外界的風言風語會敗壞奶奶的聲譽。因而,他們就生活了下來。
小時候,每當我路過奶奶家門口的時候,就會看到房前的地裡,數十隻番茄在陽光下,靦腆地羞紅了臉。每當我去奶奶家吃飯時,桌上擺著的小菜中,必然會有番茄。我禁不住好奇,向奶奶詢問道:“奶奶,你為什麼那麼喜歡番茄啊!”奶奶笑了笑,摸了摸我的頭,眼中漸漸泛出淚花,給我講述那個故事。
當年爺爺因為常年喝酒,得了肝癌,一直臥病在床,遲遲不見好轉。奶奶擔心爺爺的病情,聽說村外的一個算命先生特別厲害,於是她找到了那個算命先生,讓他為爺爺祈福。算命先生佔了一卦,皺著眉頭表示大事不妙,奶奶見狀,急紅了眼,再三懇求先生想想辦法。算命先生似乎被奶奶的執著打動,洩露了天機。他告訴奶奶,有一種不俗之物,只要爺爺能吃上一個月,並且有奶奶一旁細心照料,那麼它的靈氣就能讓爺爺有所好轉。奶奶聽了先生的指點,就節衣縮食,給爺爺買番茄吃,希望這所謂的不俗之物能讓他慢慢好起來。說來還真奇怪,不知道是番茄的靈力使然,還是奶奶的誠意感動了上天,爺爺真的日漸好轉,從鬼門關平安地回來了。
只是,爺爺康復後,他們並沒有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依舊像原來那樣天天吵架。
後來,病魔終究還是沒有放過爺爺。據奶奶說,那天她拿著蒼蠅拍,像平常一樣,催爺爺起床,給村裡人看病去。奶奶催了半天,爺爺也沒什麼動靜。後來才知道,爺爺因為腦溢血無聲地猝死在了床上。
爺爺去世後,家裡再也沒有了吵罵聲,靜的讓人窒息般難受。爺爺生前喝酒用的酒杯,家裡人並沒有把它捎去給爺爺,讓爺爺在另一個世界裡使用。這個酒杯,被奶奶留了下了……
聽過爺爺奶奶故事的我,再一次看到奶奶喝白酒時,怕她喝傷了身體,和爺爺一樣離我們而去,忍不住把杯子一把兒奪去,不讓奶奶喝。奶奶似乎有點焦急地說:“乖孩子啊,快把酒杯還給我,你爺爺不喝酒的話,會寂寞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奶奶常常一個人孤單地坐著,溫柔地捧著杯子,似乎含著笑意地倒一杯白酒,靜靜地喝下去,讓酒水經喉嚨,流進胃裡,乃至心裡。
或許不是所有的愛都是美滿的,生活總少不了那一道明媚的憂傷。有些人終究會離你遠去,誰也保證不了地久天長,然而,我相信,最真摯的情感來源於最平凡的陪伴。無論你走得多遠,心飛得多高,依舊放不下他。切記,當我們相遇時,那就且行且珍惜吧!
初三: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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