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過年,無論年前年後人們嘴中總是反覆念叨著這兩個字,彷彿是要逼迫自己記住某種責任,又像是一聲聲無奈的感歎,隨著紛飛的碎雪迴盪在天地間。對於新年,我會輕笑,但已沒有了期盼,不知從何時起,這個滿身火紅的日子對我已如清茶一般平淡。
年間街道十分冷清,越是臨近年關,路上的行人越是稀少匆忙。獨自一人戴著帽子圍巾手套全副武裝地站在沒有行人與車輛的街頭,突然感覺有些落寞,歲月的車輪就這樣無情地一圈圈碾過,碾過老人的額頭,碾過小孩的身高,碾過少男少女們微笑的眼角眉梢。
偶爾有賣冰糖葫蘆與烤紅薯的老人錯身而過,推著火爐小車慢慢地走,沒有吆喝,只是靜靜地在年關邊緣徘徊,雙肩落了厚厚的雪花,一如滿頭蒼老的白髮。我咬著冰糖葫蘆走在大街小巷,沒有了往日的喧囂,只剩下雪花綻放的聲音。甜甜膩膩的冰糖在唇齒間融化,清清涼涼帶著北風的味道。
圍著炭火,同家人一起看著春晚,看著一個個穿著喜慶的人影或笑或鬧。夜幕早已降臨,遠處偶爾會有鞭炮聲響起,零零落落,等待著新年鐘聲的敲響。本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但我看著漫天煙火紛飛時還是感到了莫名的興奮,像個孩子一樣對著手機大喊“新年好!”,血液中的的不安分子被這響徹天地的鞭炮聲喚醒,跳躍著,叫囂著,時刻準備衝破軀體的束縛。此刻的我已不再是那個咬著糖葫蘆看雪花盛開的安靜小孩,小草以春蠶破繭的姿態破土而出。
在漫天的火樹銀花之中,我彷彿聽見了命運的齒輪轉動的卡卡聲,一切已經結束,一切又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