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身,那個動人的身影就不見了,在人海裡,想要再次現他相遇,哪怕匆匆一瞬,都是不可能的了。
在都市,在廣場,在車站,在大街,在超市,在鄉野,在人流聚散的地方,經常有這種感受,一轉身,就是永別。
那一次我在車站等車,在擁擠的人流裡,我不小心踩了右邊一個年輕人。我正準備道歉或接受責備,卻見轉過來一張文雅和謙的臉,他說:“對不起,我擋著你了。”我竟然被感動了,只顧欣賞這張善良的、有教養的臉,只顧欣賞這江南的表情,卻忘了對他說聲謝謝,把最誠摯的心情告訴他。當我突然記起,正要張口表達,人潮猛然湧了過來,一轉身,我也找不到他,只看見攢動的人頭,閃動著各色衣服。
一轉身,車窗外的河流已經不知去向;一轉身,門前的那隻鳥也不見了蹤影;一轉身,天上的那座虹橋已經悄然消失;一轉身,水裡的魚已經沒入深淵;一轉身,父親已經走遠,新壘的墳上,墓草青青……
旭日一轉身變成日落,青絲一轉身變成白髮,愛情一轉身變成婚姻,詩一轉身變成散文,羊群一轉身變成毛衣……等等,等等,能否再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