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的吻封緘住了我的唇,那一刻,我是可以放下所有,跟隨你的腳步,徜徉在這無止境的大海,我可以供給你呼吸,供給你心跳,只求那最美的遇見。
——題記
記得在很久以前,或許你都不記得了,第一次的遇見。你用你的雙手撫摸著我的身軀,出於恐懼的我卻向你張開了大嘴,你嚇得閃躲在一旁。那一刻我分明是看見在你眼裡閃著淚光的,而我卻開心的以為自己有多偉大。
只有你才知道,為了接近我你所付出的努力,你每天要做幾百次的潛水,屏住呼吸,我想那也只有你才可以做到,你要努力讓自己生活在一個沒有呼吸的世界裡。但這些痛苦,你都忍受了,因為你知道你是愛我的,抑或是利用,但不管什麼,為了接近我,你近乎是付出了你的所有。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沒有了海風,沒有了浪花,沒有了從前跟隨著我的兄弟姐妹,我偷偷地哭了,我的眼淚流入這水中,與之融為一體,你或許聽不到,看不到,但在我縱身一躍的瞬間,我看到了你的眼裡有種不具名的悲傷,那流露出的感情分明是要保護我的,即便你身旁的人在怎樣勸阻你,說我終會有一天殺了你,說我是不通人性的,但你很是執著,從未離開過我,從未說要放棄,哪怕只是用眼神輕輕凝視著我,那種目光也從未離開過。
其實,我的內心一直是被感動著的,只是未曾告訴過你。
我也有過殺你的念頭,但每每看到你的眼睛我張開的大嘴就會情不自禁的合上,漸漸,漸漸,我發現自己愛上了被你撫摸,也愛上了你身上的味道,以前,我也是愛這種味道的,因為那是這種氣味可以讓我填飽肚子,而現在,這種氣味就說明你在我的身旁,就這樣,慢慢,慢慢,我越來越依賴你。
不知從何時起,我發現自己愛上了你,就像愛我的大海一樣,只要你在我身邊,哪怕不言不語,我也知道要做什麼,你似乎也是懂的,雖然我們之間沒有辦法交流,你就知道我什麼時候餓了,什麼時候需要你,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麼?
一次一次的演出,我從未厭倦過,因為身旁有你,你帶我徜徉在這水中,像是一個戰勝者向玻璃外你的同胞們揮手,無數光環套在你的頭上,你滿臉的喜悅,是的,你開心,要我做什麼都好,我都願意為你去做。
知道麼?或許你是習慣了,每一次演出我的那收起尾鰭,被你親吻的一瞬間,是我最幸福的時光,他們管它叫“海洋之心”,全世界只有你,只有你做到了,每每那一瞬,我都可以看見無數雙手舉起,用相機見證我們的愛,那是我總會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我也可以感覺到你的心跳在加速,但不管什麼,只要和你,和你在一起就好。
直到有一天,你帶著一個和你類似的人來看我,我突然發現,和他比起來,你是那樣的年老,歲月的過往給你帶來了一層層的皺紋,你對他說:“它很好管的,你要好好的對待它,我呢,要帶著老婆孩子去養老了。”這是什麼意思?“它”是你對我的稱呼麼?是你要離開我了麼?為什麼我的心會痛?我用自己最大的力去擺動我的尾鰭,讓你感受到我的心。你轉過身來,輕輕的呼吸一口,來與我完成最後一場演出。
你的指尖輕輕滑過我的身軀,這一次,是我帶著你,在這水中徜徉,我又一次看見了,看見玻璃外你同胞們的驚訝與呼喊,而他們只是局外人,知識觀看者,在這裡,只有你懂,只有我懂,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演出了,終於音樂響起了《我心永恆》,這是多麼熟悉的曲子,你又像往常一樣,輕輕的撫摸著我,用你的吻封緘住了我的唇,我的尾鰭向內擺動,這一吻深刻而又漫長,多希望這一刻可以停住到永遠,你我便可不離不棄,我感覺到了,感到了你的眼睛裡湧出一種叫做淚水的東西,它融入這片水,和我的眼淚交匯到了一起,完成了我們最美的最後遇見。
都是我過於天真,過於傻,對啊,你是人,而我,我是白鯨!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我卻愛上了你,愛上了一個人,而你現在就要離開我了,就要拋棄我了,知道麼?我的心裡也會有人的感受,也會有不捨這種感覺。
出於感動,我開始信任你;
出於信任,我開始依賴你;
出於依賴,我開始愛上你。
時間把我們緊緊凝固在了一起,歲月的滄桑注定了這一世的別離。
時間它可以帶走任何東西,但是他永遠也帶不走——我對你深深的眷戀。
自從你走以後,我的心裡有一塊位置始終是空的,你的接班人,和當初的你一樣,他和你是多麼的相似,以至於每次看見他的眼睛我就會想起你。起初我會偷偷的流淚,但到後來,我漸漸習慣了沒有你的日子,想起你的時候,我會付之一笑,然後輕輕的吐出一個光環,玻璃外你的同胞們又會傳來驚訝和呼喊聲。
你們會老,會死去,當然,我也會。
漸漸地,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再像當年那樣光滑,呼吸也不如當年順暢,有時候,我甚至會跟不上音樂的節拍,最恐怖的是有一次,像是很大型的演出,當你的接班人與我做”海洋之心“的神奇動作時,我竟然固執地轉過了身,因為那一刻,我想起了你,想到了眼前的這個人不是你,所以我轉身離他而去了,但我沒有想到,在我轉身的一剎那,我看見了玻璃外的你,你雖然已經拄起了枴杖,頭髮完全花白,但是你的眼睛沒有變,依舊是那麼的明亮,我呼喊著,但是又有誰能夠聽到我的聲音,你一定是感覺到了,因為我看見你在向我身來雙手,但,又顫顫的放下了。
“它真的老了,它該有接班人了。”這是我演出完聽到的第一句話,我看見了他們對我凶神惡煞的眼神,是那樣的恐怖,你的接班人也被套上了“你最終還是比不過你師父”的評語。
慢慢,我感覺奧自己的心跳在變慢,是的,我要離去了,離你,離你們都遠去了,最後一刻,我感覺到了你的撫摸,你的雙手雖已變得粗糙,但是那樣的熟悉,好想與你再演出一次,但是,我做不到了,你也做不到了。
帶著對你深深的眷戀,我離開了世界,離開了你。
但是我的靈魂是存在的,我依舊清楚地記得,我愛過一個人,好久好久,久的我都無法用生命去衡量。
我知道,你也如此。
那“海洋之心”也隨之遠去了。伴隨著歲月的流逝,一切真的變了好多,就是不會再變回去。
啊,你是人,我是鯨,而我卻愛上了你,愛的是那樣的深刻。
感謝那些年那些日子,最美的遇見。
也感謝你,讓我這麼多年來空虛的心裡有了依靠,就讓我帶著對你深深的眷戀,聽著花開的聲音,去祈禱夢裡的天堂。
——獻與極地館人鯨表演
高二:蘇戈雅
作文空間(www.ZuoWen.Space)專稿 歡迎分享推薦給你的朋友同學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