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仙飲忘情水,人求忘憂草”,世世代代都有人想要這忘憂草,來忘記自己的憂鬱、煩惱。可是,眾所周知,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如果真的有這種忘憂之物,世界豈不是成為了一個無憂無慮的天堂嗎?但縱觀歷史,忘憂草似乎也並不存在,那麼,它究竟應該存在嗎?它有存在的理由嗎?
古之聖賢說:人,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有些人忍受不了這憂患對自己的考驗,於是,他們尋求忘憂草以使自己解脫。他們以一種處世消極,逃避現實的錯誤方式面對人生,但是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人類是不斷爭取進步的生物種類,所以大多數人選擇了直面現實,接受現實,逆來順受,少數人,一群高貴的聖賢們選擇了改變現實,感化周圍的人,燃燒了自己所有的熱量,但僅有稀有的人以心理不能承受的壓力為借口,自縊死亡,這種人就被社會淘汰了。欲食忘憂草的人也是相同的道理。這時的忘憂草就如同海洛因、冰毒等一樣,是一種天然的蠱物,一種催人墮落的蠱,所以我們的字典中有“蠱惑”一詞嘛,故忘憂草不應該存在,人類的科技越加發達誰知道,愚人將來會不會製成忘憂蠱呢?它目前的充其量,不過是部分人幻想出來的消極觀念的產物罷了。但是,如果真會出現忘憂草,它是否會像傳說中一樣,使人增加勇氣、自信和創造力呢?
世之事物相互對立而又相互統一,這是個很基本的哲學道理。按此說來,忘憂蠱也應該遵循這個道理。當一個人服用所謂的忘憂蠱後,他不僅忘掉了憂鬱和煩惱,而且也會減弱人本身的勇氣和自信,更別說什麼創造力了,一個思想退化的人,哪有什麼創造的能力?況且人們之所以想要服用忘憂之蠱,無非是想要謀求快樂,但當人忘記了痛苦後,也就沒有了真正的快樂,也就是說,一個參照的尺度沒有了,快樂自然與痛苦同滅。如此以來,人就變得麻木不堪,個人的麻木,是家庭的悲哀,家庭的麻木是社會的悲哀,社會的麻木是國家的悲哀,國家的麻木,是一個民族的悲哀。這樣才是最最大的不幸,以忘憂為名,其實質是換來了更大的悲哀。世上哪有付出一切來損害自己的人呢?但有人還是執迷於忘憂草,值得嗎?
讓我們來看看有史以來接近忘憂之蠱效用的鴉片吧。吸食它的人無盡的癡迷、沉淪、消瘦,大清朝的亡國與民族的恥辱就此刻下無法泯滅的一頁。況且,儘管吸食了它,過後還是要擔憂貨物的後源問題,還要擔心貨物的質量,擔心自己是否還有錢去買的問題,可見這種忘憂之蠱不但沒有消除人的憂,反而令人更憂鬱,如此惡性循環還了得?所以才要有國際輯毒隊嘛。
談到這裡,大家聽了,看了這麼多憂字,那麼這個憂到底是什麼呢?讓人如此想要忘卻它?
人生是個五彩繽紛的世界,有灰、有白、有黑;有痛苦也有快樂,有離別也有相聚,有美與醜,也有善與惡……無數相對立的詞語組成了人生這個多稜鏡。而這裡所談到的憂也是其中的一個部分,既然人天生活著就被賦予了這種感情,就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也有什麼必要去忘了它呢?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正是這種憂,督促著人們與日俱進的進步步伐,也為聖賢的產生,補充了一個不可缺少的元素。如此,有人就問,聖賢是怎麼形成瀟灑人生的呢?難道不是忘憂草的功效嗎?
所謂聖賢得瀟灑,是一種對人生的釋懷與超脫。可是,有的聖賢還是像前文說到的一樣,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而那種釋懷與超脫就部分就歸功於宗教的感化、善化思想了。這群有高度追求的人又怎麼會去想那個忘憂草的傳說呢?一個人騙得了別人,但他永遠騙不了自己,他應該直面他生命中的憂的那部份現實。一個人只要學會放下,那麼,哪怕是世界,都會存在你的心中,對個人而言,你就是整個世界。既然釋懷,又何必追尋忘憂之蠱呢?如果說憂是一杯咖啡,那再恰當不過了,咖啡初品味苦,再品味濃,三品則其味盡現。我們在這短暫時間中追求豐富的人生,加上憂,這一個甜苦的調味劑,也是一種對人生的享受。
釋懷隨時可得,忘憂草卻無法制得,但如今,我已經知道忘憂之蠱的所在了。因此有些人就不停地問我,我一開始沉默無言,只是拈起一朵花,最終,我露出了微笑——其實忘憂草就生長在一座淒涼悲苦不幸的墳墓的道邊。
世有不識活滋味,無處憂籬何處哀。
卻欲忘憂塵雲中,九洲隨處藏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