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智者,但我鍾愛水。有水必有橋,於是愛屋及烏地也愛上了橋。
愛獨木橋的靈秀,愛鋼筋橋的雄偉,更愛石拱橋的堅毅。不僅因為它恰倒好處的彎曲,也不僅因為它靈動的剛,更源於家鄉水口橋與我濃於水的情結。
水口橋的名字不甚動聽,景色卻頗怡人。假使你生長在無水的沙漠,你也一定可以想起來的:日落西山或是曉風殘月時,一座石拱橋堅毅地立在或濃或淡的暮色之中,出神地凝望踏著炊煙歸來的羊群,或是染紅了半邊天的圓日。橋邊柳枝溫柔地撫著橋身,粉紅的桃瓣洋洋灑灑地散落一地。這已是一幅完美的水彩,以至太陽也陶醉在這醉人的暮色中,用她橘紅的餘暉再瀟灑地為這畫卷抹上一筆。
這是放鬆心情的最佳時刻,在這恬靜的暮色中,我常獨自久久佇立,享受夏日涼爽的夜風,或是沐浴在冬日懶洋洋的陽光中。不知不覺,時針悄然無息地轉了一個又一個圈,也將浮躁悲寂的心情轉到九霄雲外去了。
再小一些時,便常常在橋底淺淺的水中嬉戲。或是在河灘上玩“過家家”,此時,橋身大拱上的兩個小拱便成了我們得天獨厚的“避暑山莊”。拱內壁上的坑坑窪窪是我們的天然“壁櫃”。早春時節,微微楊柳風拂面,將“半未勻”的綠柳送入我們的眼簾。
一時心血來潮,我們輕輕折下黃綠參半的柳條,任那柔軟的精靈在我們的雙手中旋轉,翻折,一個個原汁原味的花環便誕生在這古樸的石橋中。或者,用小刀“唰唰”地削去外層,再琢刻幾下,一支柳笛便幽幽地將天簌之音送出橋拱,蕩漾在初春河面上的微微冷霧之中。
水口橋不僅是我們孩子的天堂,更是連接大山與城市的樞紐。它默默地承載著裝著外出謀生或入內觀光的人們的車輛,承載著家鄉淳樸的人們的希望。
堅毅的石拱橋呵,你堅韌的外表之下,必有一顆柔之又柔的心,裝著我與你間的千千情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