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冷得散在路上。
我走在路上,想著剛剛臨出家門時爸喊的那一句「出去了就別回來!」而我用沉重的關門聲回應了他。
影子在路燈下由長變短再變長,「不回就不回」我恨恨地想,風呼呼地吹,我把脖子縮了再縮,將衣服裹得更近,繼續向前走。
前面是那座孤單的橋,它孤零零地伏在那裡,好像風一吹就會倒的樣子,但不論它背上玩耍的小孩長大成人或是身旁的花開了又謝,它依然弓著背,伏在那兒。
這兒是我在傷心時才會來的地方,聽著橋下嘩嘩的流水聲,摸著右欄杆上那歲月留下的痕跡,就覺得格外安心。手搭在欄杆上,那石板特有的清涼沿著手心,滑向心頭,安撫我難以平息的怒火。
這刺骨的冰涼給了我許些冰冷靜,我索性趴在欄杆上,望著家的方向,回想著剛才的情景。
我與父親因為一點小事吵了起來,越吵越烈,最後我以離家出走來威脅父親告終,而他卻指著門口說:「出去了就別回來。」
而現在,我一個人瑟縮在橋上,看著家,能依稀看到家中的燈火,後悔剛才的舉動:如果我再讓一步的話,如果自己再寬容一點的話。
我又開始恨,覺得父母真的很絕情甚至認為自己不是他親生的。
遠方家中的燈突然滅了,我的希望也隨之破碎,看來父親真的不關心我,我滑坐在橋上,淚不知不覺地下了起來。
忽然,雨一點一點地下了起來,越下越大,我的希望又有了,看著家,期盼著父親聽到雨聲,迅速開燈,出門呼喚著他的兒子。
一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那燈還是沒有為我而亮。我有了回家認錯的念頭,可強烈的自尊迅速打消了他,大不了在這兒過夜!
我瑟縮著到了橋下的橋洞中,雖然已經有了過夜的準備,但眼睛始終望著家的窗戶。忽然,一聲撕裂天空的悶雷砸了下來,我打了一個囉嗦,這時一束光線閃了過來,不是閃電,是電筒光!我一個激令。
手電光越來越近,我聽見了那一聲聲呼喚,是父親!他走到了橋邊!
我「不小心」發出了一點聲響,父親的手電立即照了下來,「兒子,我們回家好嗎?」我搖了搖頭「爸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這樣了,好嗎?」我咬著唇,終於哭喊了一聲:「爸」
我撲到了爸的懷中,那個溫暖而又厚實的懷抱。耳畔傳來流水的呢喃,那是愛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