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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中深埋的匕首
——讀《悲傷逆流成河》有感
當時光把悲傷的外表用一大捧一大捧的細沙覆蓋,你再也記不起當初她那清晰的模樣。一日,某些記載著悲傷的文字,卻同長不大的小孩子,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撥開了細沙,她那華美的外表又顯露出來,你才發現,那是一朵帶著劇毒的曼陀羅花。
屬於過去的傷痛已被遺忘得只剩殘骸,這些看似虛假而又真實的段落,又將殘骸拼補。
黑白的書頁,血腥而平凡的故事情節,一次又一次的創傷,直接而又果斷地化作一把匕首,在心頭輕輕地,似乎是不留痕跡地,劃開一個小小的洞,也可以是把剛剛癒合好的血痂強行割破,重新流淌出汨汨的暗紅色。
並非是煽情的杜撰,更不可能是虛偽的誇獎,多少年前的落寞經歷,竟毫無保留地,將所有的痛惜與憐愛一股腦地傾倒在了易遙的身上。
——她身邊固然有齊銘的守護,有顧森西的照料,可是,誰也不會瞭解,一個人承受排擠與孤立的恐懼感,這種蘊藏在一段又一段事實身後的微妙情感,就在視網膜前面的,晶瑩的瞳仁的反射下,一個字又一個字地,被我有些無法抉擇卻又迫不及待地,甚至有些貪婪地,吞噬進腦海裡。每一次,霸道地,殘酷地,翻動著書頁,彷彿是在翻動著洶湧的波濤。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又清晰地浮現在眼前。明知將會被刺得千瘡百孔,甚至把這些而文字書寫下來,也需要面對它抑或是承認自己在欣賞這個故事,也需要奮力拿出面對它的勇氣來。沒有什麼選擇,今日不面對,將纏心一生。
如果說這些人的故事不過是一場虛空,那麼,我要用這種所謂的虛空來佔據我內心的無限陰影,什麼陰影呢?恐怕我自己都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陰影的輪廓。我只能說,這比面對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要更加難以忍耐,卻留下了更難以忘懷的記憶。黑白的陰影,像路西法與安琪兒相會一般,不可避免地相交了,當鮮活的美好的生命化為血泊,才是一分一秒的壓迫感,令我呼吸困難的一刻,宛若蒼茫黑夜裡悄然潛入腦海的夢魘。並沒有任何的,為達到某種效果而刻意製造的誇張;也不可能是想用這些文字類宣傳哪本書的銷量,哪個作者的名氣。十四歲的青年說出這些話似乎有抄襲的嫌疑,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就是這些用千篇一律的黑墨和白紙打印出的小小紙張,填補了我失去了許多年的感情空白,並且可以讓我永遠以此回味。
某一日,這本書上的字句已經古老得,褪進由作者給他們編寫的過去裡,這些人的外表已不再清晰,甚至,當別人,或是我們自己,某一天提起這些人的名字時,我們都會疑惑,向自己死板的記憶力質疑,我們的記憶裡,我們的生活裡,是否出想過這樣的一個人?這些瑣碎的事,已經默默散去;這種悲慘而珍貴的情感,也不如初見那樣真實,它們,在我們漫長的生命裡,真實的退出了,當年那個屬於他們的江湖,義無返顧地退出了他們一起經歷的滾滾紅塵。
我們,卻只是他們生命裡,萬千過客中,最平凡的一個,我們或許記得,易遙,顧森西,齊銘,顧森湘,這些名字,而他們的腦海裡,只有他們所存在的,那個世界裡,來來往往的人群,和交錯的十字路口。
即使再次翻開這本書,也不會有如此多的傷感,這些傷感只屬於簡短的十四歲。只屬於一個人一生中,青蔥歲月的,一段塞內維爾所彈奏的鋼琴插曲。我們所能做的,是最簡單不過的兩個字,“珍惜”。
漸漸的,傷春悲秋已變作物是人非,當年少唏噓已變做老成豁達,這些文字依然不會消失,因為書寫和品味她的人永遠存在,存在於某個被人遺忘的小小角落裡,抑或是某個我們記憶中,早已荒蕪的時代裡。他們背負著所有人,對時光的敬仰與紀念。那是一縷陰影外的光芒,等待著,任何一個,蜷著身體在角落中瑟瑟發抖的人,等著他們。買著介於黑與白,愛與痛之間的小心翼翼的腳步,忍受著,努力著,追求他們所能看到的,一小寸的微弱光芒。
某一年,又一次在破舊的書櫃裡翻到這本書,隨身聽裡早已腐朽的老歌響起了曲調,或許是當年用來慰藉自己的“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還有那些零落與某個空間,早已忘記的歌詞“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還有真愛,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從頭再來”,還有,還有那首“看我看一眼吧,莫讓紅顏守空枕,青春無悔不死,永遠的愛人,”;那棵流浪者的橄欖樹……歲月變遷,我們就再也沒聽過。
這些回憶,其實是密密麻麻的悲傷,所編織成的網;而這些悲傷,又如同白蟻吞噬紙張一般,吞噬著心靈。
當美好,被殘酷的事實,蹂躪成形狀怪異且令人恐懼的山巖時,她將不再是美好,而是完完全全變成了這種亦真亦幻的夢境,永遠被埋葬在記憶深處。
或許這樣,是上天賜給她的,最美好的結局。
轟轟烈烈的生,平平靜靜的死。這正是她的一生。
真實的人生如風沙,顛沛流離。但是,請銘記,不要在每次的拍打後,依舊懷有童年的純真,或許現在你認為她美,它擁有令你遐想的無限未來,但總有一天,它會在這一切中失去最初的方向。
正如那條逆流成河的悲傷。
當易遙與森湘一起化作塵埃。
當齊銘與顧森西習慣了孤單。
當所有人都不再懷念你們。
當任何人的記憶中沒有了你們。
那條河流乾涸的只剩河床。
和土黃色的細沙。
你會發現,這條河流中一直深埋的,是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在細沙中依然珵亮。
珵亮的美麗。
珵亮的耀眼。
宛若從未使用過一樣。
美麗的珍寶。悲傷的源頭。
初三:楊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