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買來幾袋橘子,金黃的它們看著很誘人,嘗起來甜津津的。
「我以前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一個小男孩問橘子:『為什麼你的身體是多瓣的?』」橘子回答道:『這是為了讓你把我分享給更多的人。』問蘋果:『為什麼你的身體是一整個的呢?』蘋果說:『那是為了讓你把我完整地奉獻出去。』」話語間,我已經將橘子剝好,分成三半,一半遞給父親,一半遞給母親,剩下的一半留給自己。我抬頭望向他們,父母親都將頭低著,對手機望眼欲穿。我心中稍稍不滿,卻又拿了一個橘子開始剝。什麼時候我們之間都沒了交流呢?
「其實我覺得蘋果削來也挺好吃的。」父親突然這樣說。我笑了。手上剝橘子的動作不停。
哥哥姐姐各自在外,極少能有團聚的日子。他們一回來,父母親一定先把好吃的往他們那推。哥哥姐姐卻總是把先選擇的權力留給我。我上前拿了個最小的橘子。姐姐拿我打趣:「你怕是要學『孔融讓梨』了,我們心性跟你一樣大,這可讓不得。」我撇了撇嘴。哥哥上前給我挑了個看著最誘人的,「孔融又不是家裡最小的,但你最小,給你個大的。」我慢慢剝開橘子,心想:孔融要是聽到你的話,心裡怕是要難過死。
最大的很甜,哥哥姐姐給的更甜,分給大家的最甜。
我記得有年冬天,姐姐突然想吃橘子了,嘴裡心裡叨叨地想著,卻碰上大雪封路,買不了。那天下午我回到家,母親卻不知到哪裡去了,桌上的飯卻還熱乎著。等到太陽悄悄躲進西山,母親才姍姍來遲。手裡提著一袋東西,很沉,母親的手都勒紅了。打開一看,確是姐姐心心唸唸了好久的橘子。原來,今天雪剛化,母親聽到東邊的市場有新鮮的橘子,就踩著雪去買來,鞋襪都被雪水浸濕。
那天晚上,姐姐念了一晚上的「褲子很甜」。
那幾袋橘子殘留的橘子皮成了我們勝利的標識,哥哥難得仔細地收拾著,準備裝好帶給祖母煮茶喝。
香甜的橘子的氣味久久縈繞,濃濃的愛捉摸不到,卻一直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