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離開了鹹亨酒店,用那滿是泥污的雙手走了。
在他的面前,什麼東西也沒有。他只是一味地走啊走啊,渴了,討口水喝。餓了,要口飯吃。只不過,他也不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哪裡。
只是有一天,天下起了雪,冬天來了。孔乙己還是那單薄的衣服,雙手早已潰爛不成樣子。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裡,他很是努力地向前挪動著身子。在他的後面,只留下一道歪歪扭扭的雪痕……
在不遠處,有一間茅草屋。孔乙己很是歡喜。他現在最希望的是茅草屋的主人允許他逗留一些時日。然而不幸的是,那只是一間茅草屋,什麼也沒有。
走了那麼多天,孔乙己是第一次這麼安穩地睡了一覺。在夢裡,他看見了小時候供他讀書的爹娘,後來他就突然間長大,有夢見了鹹亨酒店的老闆問他要錢。嚇得他急忙跑出酒店,可是,就在這時候,那胖胖的丁舉人朝他走來,挨打的場面有浮現在他的腦海,滿腦子痛苦的叫聲……
“啊!”他大喊一聲,坐了起來,想起了剛才的夢。窗外的冷風刮著,時不時地從破舊的門縫裡吹進幾片雪花,落在地上,悄無聲息地蒸發掉了。
他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雙手,只有胳膊晃動的感覺。那雙手彷彿已經不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了,只是機械地掏出了在白天討得的半塊饅頭,只有那半塊饅頭。
他用雙手捧著那半塊饅頭,久久地,他忍不住歎息一聲,然後捧到嘴邊,使勁地咬了一口。
雪,下得更大了。那扇破落的門也被陣陣寒風撞擊開來,無情地掠奪著室內的溫度。在房間的外面,那一道歪曲的雪痕早已被蒙上一層細細的雪花,沒有一丁點痕跡了。
或許以後,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叫孔乙己的人,在一個不知名的茅草屋了,又不知名地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