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疑是銀河落九天”跌跌撞撞,一路走來。
岸,“任爾東南西北風”不為所動,毅然矗立。
水,撞擊著岸,咆哮著,用浪劍水刀割傷著岸的皮膚。
岸,阻擋著風,微笑著,用石盾泥壘阻擋著水的攻擊。
衝破岸,這是水的宿命;縛住水,這是岸的使命。因此,他們永不停息,撕打著,對峙著。
有一天,電閃雷鳴,天降大雨,給水注入了新的活力。她雀躍著,跳動著,挾千軍萬馬之勢,衝破岸的牢籠,浩浩蕩蕩,唱著自由之歌奔去。
岸,哀怨而又疲憊。他掙扎著,企圖站立,卻發現身軀已經消融。勝者的笑聲,和著他的冷淚,釀成人世最苦的一壺老酒。
岸,大聲呼喊,既生水,何生岸?這疑問鑿穿歲月,驚起一川沙鷗。
水,快樂喜慶,高吟一句“映日荷花別樣紅”,坦然接受灼灼的桃花,呼呼的清風,他們的祝賀。
突然,一瞬間,在拐彎處,水隨勢一轉的剎那,看見了幽怨的岸,笑聲凝固了。
一刻千年。
堅守的岸已不再堅守,他佝僂,憔悴,他的目光追隨著水,一副大勢已去的無奈。
水,心猛烈跳動著,目光對視,她心酸了。只有對手才能證明她的存在,他的阻礙讓她愈發奮勇,她卻……,缺少他的祝福,成功酒似乎有些遜色。
就在水等著岸投來詛咒的目光,岸竟抽動嘴唇,微笑在蒼白的臉上綻放:祝賀你!
是的,岸看見了水的英姿勃發,看見了水追求自由百折不撓的精神。這是,也是岸追求的精神,一樣是勝利的風景。“喜鵲落在他人的屋簷,我也應喝彩。為何心如此狹隘,一定看重創造勝利的是誰?面對他人的勝利,我同樣應該歡呼!”
惺惺惜惺惺,水不再暴戾,岸不再深沉。
水,依然流動,撞擊著岸,哪怕滄海桑田。
岸,依然堅守,束縛著水,哪怕海枯石爛。
可是,因為水的喝彩,山堅守的勝利愈發久遠。因為山的歡呼,水流動的勝利愈發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