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水的江南,是一塊易碎的玻璃,似女子的佩玉般溫潤瑩潔,含蓄細緻。那墨綠中的一抹深黑,漾蕩著一縷縷柔情,纏綿著一樁樁小事。
清晨,曖昧的陽光慵懶地瀉在寧靜的江南小巷,沉沉的霧靄氤氳在巷子上空,昨夜的雨水積留在古老而低矮的房簷上,清風徐來,水滴淅淅瀝瀝地往下垂,連成一縷銀絲似的墜到乾淨清爽的青石泥板小路,叮丁冬咚地像彈唱的六旋琴。
太陽緩緩向上爬,巷子裡漸漸人聲鼎沸。甦醒的小姐揉著惺忪的睡眼,推開窗戶,雨氣空檬而迷幻,夾雜著江南雨水特有的泥土清香。小姐細細嗅之,清清爽爽,有種薄荷的香味,不禁掩面神傷,望著絲縷的雨滴,漾蕩的淙淙流水,思憶那書中的謙謙君子。
小巷的盡頭,盤腿坐著一位盲先生。先生衣衫襤褸,可乾淨的藍袍子卻洗得發白。先生一手執二胡,一手恭敬地拉著一曲淒涼的《二泉映月》。身子稍稍倚在石板牆上,那歲月剝蝕殘留痕跡的牆上,頭陶醉的微傾,臉上幸福的像個吃過冰糖葫蘆的小孩子。那琴聲悠揚婉轉,訴盡淒離,蘊涵那千年的世事滄桑,洋溢那迷一般的沉靜江南。先生身前的小瓷碗偶有一兩聲擲銅幣聲響,行人駐足聆聽,盡享這天籟之音,洗淨世俗繁雜。
曲折蜿蜒的巷子深處,不禁豁然開朗。一灣水霧迷濛的流水上斜跨著一座石拱橋,衣著簡漉地沾著未乾透的晨露。她柔白細嫩的左手臂懸掛著個竹籃子,滿裝著新采的丁香,透露著空靈的山谷氣息。她神色匆忙地四下張望,腰間的佩玉叮叮搖響。好心的人兒啊,都來看看丁香姑娘的花,慷慨地買下它,憐惜姑娘早回家。
清澈的流水潺潺淌過沖刷的很是光滑的礁石,淡綠的柳絮兒旋轉著飄在水面,與激起的浪花兒嘩嘩作響,卻如那斷根的浮萍,隨波逐流,飄向遠方。竹蒿撐起一排清浪,小小的竹伐上漁者似動非動地划著船,翩翩少年執書吟頌“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風聲,水聲,讀書聲,聲聲入耳;漁者,游者,少年者,人人自樂。江南安寧祥和的生活真是很怡人,怪不得有“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之美稱。
兩岸有女子拂袖彈古箏,道不盡纏綿悱惻;有說書人講書,訴不完江南風蘊史;有傴僂提攜,眉開眼笑賞江南好風日;亦有婦姑洗衣,棒打衣物西湖旁……
江南水鄉,人間天堂;江南水鄉,故事綿長;江南水鄉,揭不開的神秘面紗;江南水鄉,不可褻瀆的完美圖畫。江南水鄉的故事,是你魂牽夢縈,可望卻不可及的平凡而似水流年的不驚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