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偶然在黑白的時光記憶裡看到他的身影,略有些消瘦,在那一頭,漸漸模糊。
寂靜的夜,我靜坐在樹下,月的寂寞照人的過往,又或者漫步在走過的路上,歎著物是人非,倚在危樓之上,聽著夜的鋼琴曲。夜未深,雲朵遮住了星星的朦朧,只透得過來那白色的霜。
多年未見,不知他可還安好?還在朦朧之中記得他的琴音,跨越時間的長河來與我作伴。
兒時,他的琴聲對當時的我來說是那般的晦澀難懂,只是一個個音符飄進了我的腦裡在黑暗中發出弱弱的光,像是螢火蟲在我眼前飛過,又或是諸天星辰的光芒,又像是母親的眼睛,我似是看到了弱柳迎風,三千青絲飄飛拂過寧靜的湖面。又或是夏日的夜晚,落起了晶瑩,吻著蓮葉,嗅著入夢的的蓮花,濺起了碎雨,在朦朧之中,更添幾分氤氳,我的心,也是留下了雨的吻痕。
從此以後,一年四季,總要聽他彈幾首。
春日,柔柳三千青絲散落,輕撫著湖面,偶然轉起三兩聲天籟,他便彈起《卡農》。映著楊柳春風,如涓
涓流水,又似彩雲閉月。婉轉的曲調猶如天籟。
夏日雨夜,他彈起《雨的印記》,點點琴聲如點點雨珠散落天上的淚珠,激起點點碎雨,映著月夜青蓮以及入夢的花,模糊了點點朦朧,在黑夜中,螢火蟲泛空拂過,閃著幽藍的光,便是多了幾分氤氳。
一年四季,我就這般聽著他的琴;聽著陽春白雪,彩雲逐日,弱柳扶風,碧玉珠盤,雨的印記,秋日私語,時光逝去物是人非。
直至那天,我知道,他要走了。
他彈起《風居住過的街道》。我似看到,弱柳青絲枯黃,枯葉漫天飛,看著那棵枯黃的黃桷蘭,看著那遲緩的金沙江,在看著他的黑白琴鍵,再看著他。恍惚間憶起我與他的初識,兩眼便是朦朧了幾分,略有些許惆悵,仍不住歎了口氣。
他又彈起《被時光移動的城市》。冰冷的月光灑滿了窗,誰將思念一片化滿地的霜;一燭微光將閣樓照亮,誰等流年倉促去融化記憶那道牆;寂寞的鋼琴又在寂寞中交響,誰知誰觸摸了那往痕不堪的憂傷;泛黃的照影在眼淚中浸沒褪色了模樣,聆聽著十指撫摸著遺失的過往,那夜的鋼琴曲是我們最後相擁的一縷光。我似是看到了未來。時光若白駒過隙,早已物是人非。人來人往都是如此陌生,我也再也尋不見他的身影。
就連他的足跡也是如此。我笑“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因為我連月都未曾看見,從今以後,我便是一個人。
最後,他彈起了《永遠同在》。我再也看不到,也想不到什麼,眼前只有他,有他的琴音,也挺好。也許一個人很孤單,但是心中有他的琴音作伴,我知道歲月磨滅不了我與他的一切,哪怕相隔千里,夢中的他,永遠與我在一起,永遠同在。
他的琴音,永遠慰藉著我,哪怕滄海桑田,依舊永不改變。
初三:祝浩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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