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真實而又虛幻的,真實是已發生的,那是改不了的歷史,虛幻在於未知,那是我們創造的未來。
人生必定充滿著美好、苦難和未知數。下面是我記事以來發生的關於我們一家四代人的事情。
記得有一天,應該是我8歲時的一天,那是我第一次進亭林公園。母親和我一起走在後山的小道上,看見一棵枯樹橫掛在山巖,我看著那根爛木頭,覺得神奇。由於記憶的模糊,我記不清當時是母親這樣跟我講,“你曾祖父就是從那兒摔下來把腿摔斷的”,還是我這樣問母親,“我曾祖父是不是從那兒摔下來才把腿摔斷的啊?”
現在想,應該是後者,因為後來瞭解到,曾祖父的腳根本不是摔斷的。
曾祖父離開的早(其實他已經94歲了),我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麼他少了一條腿,後來也沒敢開口問別的大人。他留下了4個女兒,其中一個成為了我的奶奶。
我住在奶奶家時,她樂壞了,樂的根本不像是奶奶,而是個僕人。
剛起床,我便看見奶奶在幫我洗衣。雖然我常常認為奶奶洗的衣服沒一件是真正意義上的乾淨,雖然她總是寧願少放些洗衣粉而自己多搓幾下來實現所謂的節省,但我不能不感動,而且時常能看到奶奶直起腰自己捶捶,再繼續“幹活”,她的用心和賣力使我的敬意油然而生,伴之而來的還有無限的悔恨與自嘲。我想起前幾天我還很高興的對朋友說:“我奶奶住院了,現在這房子我一個人住,爽死了。”
我說自己洗,她不讓。過了幾天我打算搬回家住,本想減輕奶奶負擔,可是我沒想到她竟如此失落,甚至一個勁地問:“是不是這兒菜不好吃,還是別的什麼,你要什麼就只管說。”
我幻想著某報紙頭條新聞:孫子讓剛出院的奶奶為其洗衣。為了躲避“輿論”,我還是回家住了。
小的時候,父親一直被我神化,直到3年前,他的耳朵裡生了個肉芽,還流出血來,我才明白父親也會生病,同樣需要關愛。醫生說不會影響聽力,但還是盡早切除為好。可是到現在他都沒去做手術,我和母親都很擔心,可父親總說:“現在不疼,不要緊。”我們都猜不透他是怎麼想的,可能當母親患病時,父親就會著急的立即送她去醫院。人是否都是這樣,對自己的關心遠不及對至親之人的關心,我想不一定,但父親是的。
生命總是在延續,人生卻是短暫,這就需要我們好好欣賞。人生如音樂,再苦難的人生,必有其美麗的插曲;人生如書畫,再絢麗的人生必有其蒼白的片段。
我只能瞭解父親二十六歲以後的人生,我不知道父親在十八歲時是否和我一樣怕苦怕累;我也只知道我十八歲前的人生,我不瞭解我在26歲以後是否會像父親那樣勤勞認真。我們一家四代的片段組合以來是否會成為我的一生,我在做爺爺的時候,是否會那樣疼愛我的兒孫,我能不能成為曾祖父,那時我會不會也少了一條腿?……
我的人生將給我們家族添上什麼符號呢?逗號、句號、還是省略號?都不是,那是問號。
未知,這就是人生,它需要創造,也需要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