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約是最後一場秋雨吧,絲絲縷縷的細絲輕敲窗欞,綿綿延延數著秋天,沒有一絲駐足的意思。
秋意闌珊,秋天將要遠去,就像終要遠去的好時光。我索性倚窗而眠,聽它一場秋雨自稀而盛。
初時雨淅淅瀝瀝,只是羞澀地滴答,輕敲青石板的小路,好似一位妙齡少女執傘而行,堅定不移地投入大地乾涸的懷抱,出塞的王昭君是否也曾經在這樣的雨夜裡佇窗而立,將她那無私奉獻青春的女兒心情傾吐細雨中?此時的雨著了些許詩情,無論哪一滴都無法選擇其旅行的終點,但他們都勇敢的去了!這是雨之少年。而人之「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是否也是在這般不諳世事無私無畏呢?
漸漸地,雨聲聽來了有些脾氣。空氣中混著愈發濃郁的土腥味和不耐煩的躁動。彷彿急於向世人證明什麼。一如人涉世末深。紅塵裡,為名利,為稻梁,四處奔波。或許難免會有「江閣雲低,斷崖問西風」之漂泊感,也阻擋不住他「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鴻呼之志!這是雨之青年,也如人之青年。
忽一陣疾風掠過。雷聲轟然炸裂,雨似天河般傾瀉,彷彿要刷盡人間的污泥濁水。又一串驚雷如山崩地裂,似要震醒那些沉溺物慾的麻木心靈。幾千年前,汨羅江畔的屈原,是否在這樣沉沉的雨夜裡縱身一跳?把他的鬱悶他的憤懣他的吶喊他的心聲傾灑天際?這是雨之鼎盛,人之輝煌時!
不知何時,雨聲聽來有了些疲倦。它累了,乏了,厭了。雨漸稀漸少了。雨滴的間隙中透著思索。雨聲從從容容,好似歷盡滄桑的老人閒品茗茶。回首人生,有喜,有悲,有輝煌,有失意,不過這都已不過如此,一笑而過了。只閒看庭前花開花敗,「一任階前雨滴到天明。」
一夜聽雨,醒來已是晨風微起,望著挽著露珠的嬌嫩小花,我的心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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