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看到這樣華美的花火了。
當黑色沁透夜幕,當大地歸於沉寂,當月亮發出的溫潤光芒從大樹間投下細碎的光斑以後,夜,沉了下來。一切都被抽離了活力,褪不去的靜謐在耳邊迴盪,像鳥的翅膀。
忽然,天邊劃過了一聲刺耳的尖叫,叫人不由得嚇了一跳——那聲尖叫很長,可充滿了獲得自由的快樂。
一直以來的沉靜被打破了,緊接著,彷彿天空被炸開了一般,以某處星辰為圓心綻開了花,一朵,兩朵……不由得抬頭凝視著那絢爛的花火,像孩子般純真的笑臉,卻與童真比起來更耐人尋味——明亮中帶著一絲按捺不住的妖嬈,單純的線條中流露著些許複雜,甜美又存有一抹不經意的誘惑;像一位來自中世紀的少婦,有著傾城的面容卻也藏著鮮為人知的往事;像一朵流芳百世的無名玫瑰,儘管花期甚短,卻也令人銘記於心。
聞不見其花香,撫不到其花瓣——可是多美多美啊,花火挽著天空,把心都點亮了。
但越極致的美也就越短暫。在經過最耀眼的一閃後,她也就開始凋零——往下墜,往下墜……沒有人為她們的轉瞬即逝而感到難過,因為很快便有新的花火來替代她。她自己呢也不覺遺憾,只是輕輕巧巧地落下。她的一生中,只有一次燦爛,自己便是為那一瞬間的燦爛而活著的吧。
幾年前,我去了大西北,被那兒英姿颯爽的美景深深地震撼住了。然而同時,我也在帶我們的導遊身上,學到了尤為重要的一課。
導遊是個眉目清秀的男人,那年三十剛出頭,在這尚好的年紀,絕大多數人應該都願意去到一個大城市打工成家,可他卻來到一個這樣偏僻艱苦的地方當導遊。並且據我所知,他有著大學學歷,還曾有一份高薪的工作。
“沒有為什麼,因為我熱愛生命。我不想花費大量的時間去追求物質上的東西,只想把我尚好的青春,獻給我骨子裡對自由的渴望。”
“為自由瘋狂的人是不可逾越的,那些美和壯麗只為了等待你而一直存在,而風餐露宿,日夜兼程值不值得,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他笑著解釋道,一臉無怨無悔。
我不解地追問:“也許在許多年以後,你猛然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成就,真的不會後悔嗎?”
“不!”他的神色堅定不移,“人的一生都有最美的年華,你得學會去綻放,而不是一味地苛求自己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直到落幕,那些回憶都是你人生中寶貴的財富。”
是啊,無情世界,正是因為有了熱情的蠢貨,才變得有些浪漫。我忽然想起記憶中的那場如畫的花火,為了絢爛,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辭,不也算發揮了自己的價值麼!
初二:尹可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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