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帶走了一切,惟獨沒有帶走我。
——題記
我在上幼兒園的時候,充分體現了一個將要成為藝術家的孩子的性格特點。大人說搞藝術的人有點兒問題,所以想當畫家的我打小自閉。
小學時候的一節體育課,大家一窩蜂地跑到操場上去。很快,教室裡便只剩一個小女孩和我。女孩早上才來,怯生生地在位置上擺弄著自己的小書包。我就一直坐在課桌上看<卡卡西>,毫不理睬那個拒老師介紹叫小遠,長得很像布娃娃的女生。
但是我安靜地看了一會兒書後,布娃娃向我走來了。“我有‘奇趣‘餅乾,你要不要?“我毫不客氣地拿了一塊塞進嘴裡,“請問我在這裡怎樣才能交到更多的朋友?“小遠很堅定地問我。我也很堅定地回答她,“跟著我混就行了”。
這件事情我差點就忘記了,只是那天外祖母在我從網吧回來後小心翼翼地把我拉到一旁,說自己打破了我的瓷娃娃。這可憐的老人,在自己的晚輩面前表現得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這讓我想起了同樣悲哀的我和小遠的友誼。
那天晚上我就把小遠帶回家了,我的媽媽很是激動。我是第一次把同學帶到家裡來,她又是切水果又是遞蛋糕,彷彿小遠是一位天使,把我從陰暗的角落拉到了幸福的地方。
我和小遠的來往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展開著。小遠的成績很好,很多人愛和她玩。現在的女孩子,聚在一起就知道談論一些星座,幸運數字之類的話題。每每觸及到這些字眼,旁聽的我總是毫不猶豫地把小遠拉走,可她背地裡還會不自覺地向她們請教。有一會她問我,“你是什麼星座的“,我冰冷地答了句:“北斗七星“。
有一點我不能不告訴你,小遠很漂亮。那天傍晚我下課遲了,出門時看到一個白面書生在小遠身邊晃蕩。我一臉挑釁向他走去,步子邁得很重。那男的見了,灰溜溜地走了。別理這種男的,沒種。喔,小遠似懂非懂。
這天放學,坐在我單車後面的小遠忽然叫著要停車,我順著她的比畫看到了蛋糕店裡擺著的兩個瓷娃娃。我走進店去,老闆說不賣,小遠像布娃娃的眼睛眨了眨,嘟著嘴。最後我們還是得到了兩個瓷娃娃,我和小遠一人一個。條件是我們買了夠我們吃上好一陣子的蛋糕。這就是瓷娃娃上有奶油香味的原因了。
複習的時候,小遠的媽媽找我來了,她說小遠長大了,也該自己獨立生活,不能讓我老罩著她。我明白這個可鄙的女人的意思,你丫的不就嫌我沒考個年段第一麼?
那是第一次小遠晚自習後自己回家,我跟在她身後,看她瘦小的身影在林上被點點燈光拉得老長。突然從胡同裡走出了幾個醉醺醺的青年,他們面目猙獰地對著小遠笑,嘴裡叫嚷著胡話。小遠在打哆嗦,不知覺哭了起來。她還是當年那個怯生生的布娃娃。我沒有向前幫她,我想起她今天牽著她媽衣角時的那副懦弱的模樣,我在生氣。青年們鬧夠了,又喊著叫著走掉了。小遠驚恐地看著深邃的胡同,看到了同樣被拉得老長的我的影子……
而今,我們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