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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裡重清明,人心自愁思。
車聲上路合,柳色東城翠。
花落草齊生,鶯飛蝶雙戲。
空堂坐相憶,酌茗聊代醉。
——《清明即事》
風起清明,季月之暮,恰有細如愁的無邊絲雨,勾起濃濃的情愁。信步遊走,雨露濕裳,一個人掉落在江南煙雨中,有些寥落,有些迷亂。
雨滴落的聲音,在靈魂的深處,用一種無從表達的方式存在,是生活的向度還是方向?許多時候,我們被生活中的那些窸窸窣窣的碎語喧囂覆蓋住了骨頭與皮肉,被流言、名利、錢權中傷,進退維谷。一種雨聲,只有在生命的回眸,真實近乎虛無的走進自己的身體,與你結伴而行。
應當有一種清明祭祀的方式,靜聽雨聲。聽雨,但不表達,不依賴於語言,不依賴於文字,聽雨的真實聲音,聽聽泥土濕潤的聲音,桃花紅了又紅的聲音……我們有緣,坐聽雨落的聲音,坐在隔葉投影的青階裡,解讀著一滴雨存在的暖意。
在長長的一生裡,聽雨不過是一個簡單的瞬間,而永遠的歸途。人過而立,早已將童話裡的夢幻種種隨舊時的記憶擱置一邊了,但我希望,在這個季節,有聽雨的祭祀者,有了雨聲,才能觸摸到黃土的血脈與筋骨,將雨音融入愛,融入生活。我知道你終要回到命運的狩獵場,生活的一切終究跌落在時間的河裡消逝,但在季節的轉色,靜聽,心聲若雨,我相信,總有一滴是什麼熟悉的。
想起自己每年去郊野祭祀祖先的經歷,雖不求祖先冥冥的給予,卻總有不盡的執念,拋不開,放不下。去祭祖緬懷,抱著一顆靜聽的心去,聽聽雨聲,添把墳上土,一切便似乎可以毫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恐怖。
明知死去萬事空,卻要執著煩惱的牽掛,焚香燒紙真的能了卻所有的業障嗎?怕的是,灰屑蕩天飛,哀號上了雲霄,卻忘了祭奠的人是誰了。
伸出手接住一滴水的晶瑩,接住一滴彎曲的時光,它順著指縫劃下,接著,消失了。那雨音點點,若即若離,倏而遠去,卻又始終不離眉心一指,當它變成了一個記憶,再打開手掌,從手心一點點晶瑩裡,找到歲月中丟失的定格。
雨音是祖先給我們的歲月心靈的良藥,至今還在治療著我們的人生。
高二:許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