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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還在寫著,所以總覺得自己能離初衷更近一點兒。
路上的花兒謝了,白的、紅的、黃的全都逃不掉、新墳擁著舊墓,深秋的蒼顏咧開嘴來,一口吞下去昨天的爛漫。這是一場縮約了的輪迴,從朝顏到頹敗,鮮花變成不堪的泥濘。
害怕過嗎?
害怕死去以後,什麼都不知道,聽不到悲慟,見不到哀顏,就連寒冷,也忘了是怎樣一種滋味。
涼風、殘月,還有窸窣的蟲鳴。夜的大手、將一切收覆在黑暗之中,燈火稀鬆,走在夜半的大街上,這也許是市區僅有的安寧幻想。就像不曉得風霜,卻依稀可見被年輪染織拉長拉寬的惆悵,幾許散開,幾許漸遠,幾許漫長。
忽然想起了外公。那個幾年前還生龍活虎、活蹦亂跳的宣稱著自己、能過到一百歲的老人。但是現在呢。
新墳變成青塚,松柏的針葉會鋪滿厚厚一層,刺風凜冽,數九寒冬。一年又一年。清明的那天,掃墓人把雜草修理乾淨,松土,燃一炷清香,燒一些銀紙,這大抵是最幸福的時刻罷。至少有人記得、並且前來看望和悼念。
過不了幾個梅雨季,那些不安的花兒又打出花苞宣誓綻放,那時候是不是更該覺得寂寥?
容顏定格成黑白,成了放在牆頭的遺像。
預演死亡並不是杞人憂天。幻想著最後一十二秒可能的安詳片刻、他只是將來的將來、他遲早會到來。
一切都沒開始,我們就相互在心裡交代將去遠行的信。
寫在眼裡,寫在心裡。誰會看得到,誰又能聽得到。沉默的話不是話,是樹根,盤虯在心底。
陰鬱郁的一大片,風再吹也吹不開,烏雲是夜空的風光,終日在天上廝守,比起生命和相知,會不會更容易堅持一些?
路走的很遠,很累。想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卻擔心發現只是自己一個人,因為真的是害怕寂寞、害怕了寂寞。這樣矯情而偏激的詞語,是多少人埋在心裡的痛。或者一陣子,或者一輩子。於是,只能繼續往前走,哪怕前方也是蒼茫黑暗,走的再酸疼,心裡的安全感也能添上半分。
不要知道我在寫什麼,也不要問我。
初秋的花兒開了,素雅淡粉,些微香氣。野草在這個季節是收官的末端,然而卻嘩啦啦的開花,一路不甘寂寞。應該還會有密集的晨霧沾滿發端。野花,大廈,枯草,綵燈,冷風,一彎一彎的走過,一彎一彎的丟失。
這大概是一點點最後的。
春夏秋冬,還沒下雪。春夏秋冬,時光難以細數。
顏色再艷,也將枯暗。季節不斷的更迭著,柳綠桃紅,葉黃霜白。再抬頭看月亮,陰晴圓缺、如此從容不迫。
遺忘也許很容易,每個人的手心裡,能看見和握住又有多少。
聽過風居住的街道嗎,范公堤上二胡哀怨而悠遠。
因為心裡有長長的一條路,爬滿了觸動人心的荒蕪,荊棘開過白色的花,玫瑰粘過顫紅的血,刺籐有過黃色的瓣,頭頂上的天空,雲不散開,霧不揮去。
匍匐的蟲兒、罕至的風吹草動,他們經不起那麼一點點的莫須有猜忌和視覺中充滿懸疑的警戒。隱藏和偽裝,就一直持續深不見底,太陽躲進烏雲裡,然後雨就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老樹的根端被腐蝕著,老鼠跑進來,野蜂飛進來,蟲蟻鑽進來,住過一段時間,只是愈來風化的厲害,它的軀殼還是站著,站著,風吹著,雨打著,烈日曝曬著。爬上一層層綠色的青苔,籐蔓纏著,枯榮著。
有的人說它有故事,其實沒有,只是心裡空蕩蕩的,泛著清澈的回聲。
勇敢的人站在風雨裡,不勇敢的人也在風雨裡,有的人勇敢的面對著,有的人轉過身埋著頭。
有一天也就這麼老去了。老去了,倒下了,是燒火的柴禾,噗嗤著火苗星子,灰燼了,灰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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