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小時,你就附在我的耳邊悄悄對我說:“那花今年就會開。”我總是很開心,拉著你的手說:“開花時,我就能見到你了,是嗎?”
“是。”你一次又一次地這麼對我說,後來我還真的相信了。
我已經16歲了,你還是對我說:“那花今年就會開。”我不再開心,只是象徵性的勾起一絲微笑,我知道,你看不見我是否真的笑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我18歲生日那天,我突然發現,你不再對我說那句熟悉的話了。
我變得連笑都不自然,你也只是撫摸著我的頭髮,輕歎:“可憐的孩子。”大漠的風沙隨風揚起,一粒一粒嵌入我的皮膚。
大漠在我生日後的那一天突下大雨,你嚇得丟下辛苦取來的水,用力摟著我,不住抽噎。我有點心疼,摟著你也哭了起來,時而夾雜著的風呼嘯而過,吹走了家裡的幾件物什。你慌了,低聲對我說道:“等我回來,那花今年就會開。”
我嚇了一跳,沒來得及阻止你,你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茫茫大漠之中。我呆在家裡唯一不會漏雨的地方,瑟縮著。我知道你這一去,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三天了,雨也連下了三天,你也沒有再回來。我慘淡的笑了,那花開了又如何?我還是見不到你。
我跌跌撞撞的拿起地上的小刀,挪到埋花種子的地方,用力將小刀刺進去,淚流滿面。那花,以後再也不會開了,永遠不會!
我錯了,一個星期以後,這朵花真的開了,我撫摸著它,心底無限悲涼。娘,你告訴過我,那花今年就會開的,開花時我就能見到你的,可是,你已經被大漠黃沙掩埋,我去何處尋你?
18年前,一個盲眼婦女生下了一個同樣盲眼的女孩,她摸索著種下一粒種子,然後欣慰的對著女孩說:“那花,今年就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