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詩人泰戈爾說：“花兒是泥土的微笑。”在大千世界中，每一個生命，每一種體悟，每一段時光，甚或每一次破繭而出，痛並快樂的經歷，都值得我們以微笑迎接，以微笑傾聽，以微笑包容，以微笑紀念和珍藏……
——摘記
將畢業了。
現在的我：總喜歡，總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翻讀以前的日記。
一字一句，一段一頁輕輕記載著，我所有的回憶與過去。記載著我過去曾經的彷徨與迷茫；還有我曾經有過的天真與秘密。那是我向著太陽追尋的腳步，和方向。
指腹劃過紙面，上面還有曾經指尖惱怒的劃痕和不知名淚水漫失的溫度。而我卻不由得失笑了：“那時候的自己……好傻呢。”……上面青澀的語言，簡單而純真至極的愛恨情愁，不禁有些懷念。
“媽媽我討厭你！”紙面上筆尖深深的刻痕，穿透紙面，穿透時間，穿透記憶，落入眼簾。我不禁愣住了，隨即苦笑：“那時的自己……”何止討厭……右手食指輕撫過筆劃，像入了魔一樣，不停地重複著這個動作。彷彿這樣做，傷痕就會被撫平，心裡會更好過些。
父母離婚了。在我讀初二的時候。沒有像小說情節那樣，猶如晴天霹靂的在我腦海裡迴響；也沒有想暴風雨一樣席捲我的理智，讓我痛不欲生。至少在那天沒有。
我平靜，呆木，眼角通紅地看著他們：排隊拿號，（那天有不少人登記結婚）小聲地互相指責；老媽因捨不得我們爭執地哭泣；老爸緊抿著唇，黑著臉，不是反駁兩句；填寫離婚協議書，辦證；又吵了一小會兒；離開……這令我麻木的鬧劇……知道他們背對背離開的瞬間，我忽然想停下腳步，回頭看一下媽媽，卻忍住不敢哭。我知道，可能，再也沒有回轉的餘地了。我心裡清清楚楚的明白，媽媽離開的決心，還有古板轉牛角尖的老爸……迴旋？下輩子吧……
那時我還不討厭她。而後我開始怨恨她的自私。弟弟還小，他怎麼辦？他還不會想太多，還單純地以為，媽媽還會回來的，一定會的。我不想，也不敢，一下子打碎他給自己編織的夢。
他沒有自覺性，父親根本不會教他，除了打就是罵。他恨鐵不成鋼，我更恨鐵不成鋼！恨自己為什麼不快快長大，沒有資格找份好工，沒有資本去打理這個家，沒有肩膀去支撐它……
我住校的時間，都會不知不覺得想到：弟弟有沒有按時起床，有沒有吃早餐，有沒有刷牙洗臉，有沒有上課睡覺，有沒有欠交作業……他會不會像我一樣，一個人半夜三更做夢的時候夢見媽媽，哭著醒來？所以我討厭媽媽，怨恨她的自私，她的不成熟，即使忘了我，也請她考慮考慮一下弟弟……
可是後來，我逐漸明白。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包括我，包括她。所以我沒有資格去指責一個曾經對我們無私的媽媽。於是我拿起筆，輕掃筆記：“每個人，都擁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或許她的幸福，就是離開固執的爸爸。”
翻過這一頁，心中暗道：“每個人愛著所愛之人的方式都不同。我曾經以為的媽媽的自私，可能只是換種方式來愛我們罷了。”而我自己？好像從來不打算習慣。卻依舊假裝習慣……（因為不想因自己的自私之名，去傷害愛自己的人。）
下一頁，洋洋灑灑的小記,卻在不起眼的角落寫著驚心動魄的話語。也許有人知道，有人懵懂。
“我想死，想自殺，想一了百了。找個，沒有人發現的地方……”想想那時的我，迷茫，不安，甚至絕望。因為有一天，奶奶悄悄對我說：“你爸爸要養兩個孩子，過兩年你如果上高中，家裡開支太大了。他一個人也怪辛苦的。你讀完初三畢業就回家幫幫你爸吧。不要讀了，也沒什麼用。”那一刻，我在心裡歇斯底里地吶喊：“不讀書才沒有用！彷彿我的世界，我的一切，我的信念，支撐著我堅強的東西，在那一瞬間，全然崩塌！不。已經開始崩塌了……
忽然，想起楊瀾的話：“有人會問，女孩上那麼久的學、讀那麼多的書，最終還不是要回到一座平凡的城，打一份平凡的工，嫁做人婦，洗衣煮飯，相夫教子，何苦折騰？”
忽然，我對我的一切，我的未來，感到不知所措。休學？休學後我才十五歲。然後做兩年農活，等成年後再出去找一份平平凡凡卻不夠養家的苦工作；最後渾渾噩噩的這樣耗幾年，然後隨隨便便找個不務正業的人結婚，生孩子……然後下一代又是這樣去囑咐自己的孩子：“你要好好讀書，長大才能……”這樣的未來，我寧可現在就結束！沒有過拚搏，沒有過努力，滿滿都是怨恨和後悔的日子；我的未來，憑什麼由現在的你們來決定！現在就斷絕了我的路，我不甘心！不甘心！
不能勇敢地無悔地去追逐自己的的夢想，不能去展望未來。我害怕。她的話，就像是一場迷霧，徹底地斷去了我的陽光。沒有燈，沒有吹開迷霧的風，沒有光。迷迷茫茫不知所措的我，漸漸絕望。然後，就想放棄了。
腦海裡都是：我是拖油瓶，讀書浪費錢，繼續讀完初中三年後也學不到什麼。早死，不如更早死。留封遺書，再找個沒人的地方，挖個坑，吞瓶老鼠藥，然後把自己埋了……心想著將來的某一天，可能有開發商到我自殺的地方，挖到我的屍骨……
這一切，都是想像。因為我沒有勇氣去自殺，更放不下所在乎的東西。就算站在樓頂，我也不禁會逃跑。因為我恐高啊~~~
不該死，死不去，更不敢死。呵……我就是那麼一個膽小鬼。也慶幸我就是這麼一個膽小鬼。
對於我來說，書海的另一邊是未來。那邊有夢，有我追逐的太陽，有我希望的一切。可是，我只是一隻小小的蝴蝶，飛不過浩瀚的滄海。因為我沒有飛越滄海的勇氣……
不過所幸，老爸沒有這樣想：女孩讀書沒用。他說，只要我有那個能力並努力的去讀書，他就算砸鍋賣鐵，也會讓我讀下去。我很開心，更為感激。
提起筆，有些如釋重負的寫道：“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放棄你，只有你自己不可以放棄你自己。因為你還不具有這資格！”而我，還不捨得放棄。
……
合上日記，長呼一口氣。在首頁空白處又寫到：“或許一切都是好的。”無論是悲，是喜，是離，是愁，是惱，是怒……在時間的長河中，都會為自己更添一份成熟。
所以我總會想起一個人。那是曾經的自己。——那個在追逐路上努力奔跑著，努力找尋方向，跌倒的時候哭的稀里嘩啦，嘴裡卻仍然倔強地嚷嚷著不服輸，不肯放棄的女孩。
歲月帶來的磨難，領著我不斷前進；會有導師出現在迷霧中，像路上的燈。為我指引迷霧的出口。
即使，即使會感到一時迷茫。有時，有時會對未來不知所措。或許，或許努力過後仍舊失敗。可是，都不該讓自己後悔。因為記憶中的自己曾經是多麼努力，盡力的追逐我的太陽，想過放棄，卻從未放棄。
那些曾經追逐著，努力奔跑過的腳步，那些曾經跌倒過流下來淚水摻雜著汗水的痕跡；是如此值得珍藏與回憶。所以，微笑吧！以微笑珍藏懷念過去；以微笑衝勁努力今天；以微笑滿懷感恩希望去追逐明天！
微笑吧！昨天的磨難會在歲月長流中變得渺小。微笑吧！今天的努力，汗水會帶來奇跡。微笑吧！明天希望的照樣會冉冉升起！
曾以為蝴蝶飛不過滄海，是因為蝴蝶沒有飛越滄海的勇氣。現在才發覺，是大海以微笑，輕描淡寫著每個人的離開，
所以，請以微笑，珍藏曾經。
曾經的汗水；曾經的努力；曾經的迷茫；曾經的不知所措；曾經感動或傷心而在臉頰淌下的淚水……
初三:鍾楚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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