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總能引發詩人的感懷,而寒來暑往卻能激起老師的惆悵,在你我的教學生涯裡,這樣的疲憊,迷茫偶爾會悄悄浮上心頭,我們不知道“明天”是否還有繼續的勇氣。
面對教師這種心靈的迷失,帕克,帕爾默在他的《教學勇氣》一書裡從自然科學到社會科學,從生物學、心理學、甚至物理學、化學、宗教等領域進行了深入的探討,他的很多觀點都給我震撼的感覺,加之字裡行間自然流露的對教師人性的充分理解和尊重,讓我更加願意用心去聆聽,去體會。帕爾默認為教學的困惑主要來源於教師的教學行為與自我認同的分離,而當分離產生後,面對源自內心的恐懼,教師只能在面具後隱藏,與內心隔離、與學生隔離、與學科隔離、與同伴隔離……此刻,教師深感疏離的痛苦,深切渴望“不分離”。所以,帕爾默呼喚讓我們重新認識自我,坦然面對恐懼,積極重建聯繫,在“共同體”
中實現真正的教學,也重新找到自我的價值和教學的勇氣。
毫無疑問,《教學勇氣》正是冥冥中我們所要追尋的答案,更是對我們內心呼喚的回應。讀書的過程中,我常常會掩卷沉思,會不自覺地把帕爾默的描述和我的心靈狀態或教學狀態進行比照,在比照中感慨、頓悟!
1、“當我們把某種認定的方法技術捧上天的時候,就使得採用不同教法的老師感到被貶低,被迫屈從於不屬於他們的標準。這時,他們必然會感受到痛苦。”
的確,在現實的教改實踐中,時不時會有某種“教學方法”的流行,在流行的季節裡,正如大家對“名牌服飾”的追隨,不論內心是否真正認同,不論是否真的契合自身特質,大家都會自願或不自願的去使用,惟恐自己被排除在潮流之外。這樣的使用,效果可想而知。做為一個普通教師,我不敢惶論這種流行的是與非,但我真的感受到“理性消費”的必要。當我們要選擇某種“流行”的時候,我們應該先深入的去瞭解它,也深入的追問自己“這種方法所體現的價值是我所推崇的嗎?我有推行這種方法的個性特質和優勢嗎?”。帕爾默認為“教學不能降低到技術的層面,真正好的教學來自教師的自身認同與自身完整。”這與我們中國的說法“教學有法,教無定法”有異曲同工之妙。對於這一點,我深有體會,當我初遇“嘗試教學法”的時候,那種相見恨晚的感覺,讓我深深體會到教學的樂趣。而當年的激勵納粹“棒、棒、你真棒!”每次在別人的課堂聽到就不自在,在自己的課堂使用也覺得羞愧,那時,我也會責備自己的落伍,而今,帕爾默終於令我釋然,與其違心地痛苦地“時尚”,不如真實地坦然地放棄!
2、“也許課堂既不應以教師為中心,也不應以學生為中心,而應以主體為中心”(117)
我們的教學經歷了“學科中心說”“教師中心說”,而今已步入“學生中心說”,學生和學習過程比教師和教學過程更重要,教師的角色在促進者、學習同伴和必要的監控機制間轉換。而帕爾默認為這幾種方式均有啟發性和優點,但又未能完全解決問題,要麼教師成為權威,要麼學生永遠不會犯錯。他提出應該以“第三事物”成為課堂的主體,在課堂上,教師與學生共同專注這一“偉大事物”,構建複雜互動的真正學習“共同體”。在“共同體”中,沒有單方面的教學者,也沒有單方面的接受者,更沒有單方面的成長者,它就是一個五行相生相剋的“相互影響”的系統。在這樣的系統裡,真正的教學和教師的自我完善也就產生了。讀到這裡,帕爾默為我們描繪的美好願景宛如就在眼前,只是,要實現它,真的還有很遠的路要走,不過,我們已經上路了,不是嗎?
3、“除了問一個誠實而開放的問題外,‘明確委員會’成員禁止以其他任何方式與焦點人物對話”(153)
帕爾默認為“要想在實踐中成長,一個是達成優質教學的內心世界,一個是由教師同行所組成的共同體。”對於後者,我們現行的教育體制非常重視,我們通常稱其為“同伴互助”,在“同伴互助”中許多老師走出孤獨和封閉,在互幫互助中迅速成長起來。但帕爾默的“明確委員會”與我們的“同伴互助”相比,卻是別有一番洞天。需要幫助的人被稱之為“焦點人物”,“明確委員會”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幫助他——“沒有忠告、沒有過量確認、不會把問題轉移給他人,不用提建議。共同體的成員只會提焦點人物誠實而開放的問題(如,這樣的事情以前發生過嗎?你有什麼感覺?)……”讀到這裡,我的好奇心被極大的激發——這樣有助於問題的解決嗎?然而,隨著閱讀的深入,我終於陷入了另一種沉思。帕爾默認為,如果“明確委員會”成員不能走進另一個人的心靈,其實根本無從知道另一個人所問問題的答案。而且除非這個人發自內心的領悟,否則任何的建議也會收效甚微。所以,只問問題好了,需要做的其實只是幫助焦點人物發現內在的智慧。從這一點上,我們不難看出帕爾默不淺的心理學造詣。他的觀點甚至對於我們“幫助學生”也有同樣的借鑒意義,我們應該真心地充分地聆聽學生的聲音,在那開放的空間裡,接受學生也接受自己。
《教學勇氣》如同一位深刻的摯友,讓自己在思考與追問中款款撣去滿身的浮躁和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