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暖陽初照,零星地散落光輝。金色的陽光照在嚴冬剛結冰不久的冰面上。冰面越來越薄,逐漸在愈發燦爛的春日下溶化,於是“掃葉樓”的門前石階上又多出一彎淺淺的水窪。然而,門側道旁的新竹卻越發地挺立,完全不同於冰的外堅內柔。在暮春灼熱的陽光下,冒芽,成葉,拔高。一如房中久日未出的隱士,不被世俗、利益迷惑,只是為自己的民族奮力鬥爭。
夏天,山寺不若山外燥熱。春天還稀疏的竹葉,現在已經蓊蓊鬱郁。前些日裡僅有一人高的竹子,現在已經及瓦。它們不怕夏日毒辣的太陽,為屋簷下的隱士灑下一片陰涼。隱士席地而坐,拋開春日的塵事,提筆為自己白描一幅小照。
秋天,庭院中綠色的植物都開始爬黃,有的甚至在剛剛泛涼的秋風地吹拂下,零零星星地飄落,安詳地躺在還留有餘溫的地上。竹子只是在風中靜靜地搖晃著,沙沙成韻,此時,伴著竹葉作響的,便是隱士手中的掃帚。它將落葉一片片地拂起,歸攏在門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毫無怨言。也許很少有人知道,它曾經矗立在小屋門前,為屋內的隱士擋風遮雨。
冬天,寺中不曾見雪。月光灑落,竹子將影投在前庭,交錯相映。清風繞竹而過,吹開了小屋的門窗,門旁的掃帚已出現了裂痕,荒涼地掛著灰塵。隱士已經很久沒有回寺,庭院顯得有些荒蕪。門外台階又結起了一層薄冰,院中也長出了尖尖的竹筍。
你來年將踏著剛溶的水窪,走進院中,拿起已出現裂痕的竹帚將落葉攏起。然後,推開竹影下的小屋,在屋中就想像與龔賢宿夜長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