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班級很平常,分三個學習小組,一組十二排,每排以講台為界向後排去;同桌卻以桌上的「三八線」為界。有的「三八線」防範森嚴,不可侵犯。因此,時常出現「呸」的風波。
上課時,有的位置上只放著課堂用具,而有的位置則把課桌裡的書呀、文具呀什麼的一咕腦兒拿出來,地方不夠則向同桌的位置進攻。這時,對方就會拉長臉,狠狠地「呸」。除了這些舉動,還有拿出絕招的:待下課後把桌上的東西一把推在地上,再甩出一些不堪入耳的髒話。當然絕招是憤恨到頂峰時才發洩的。於是,平滑的課桌上出現了許多「三八線」。班上也流行起了「呸風」。
為了避免挨「呸!」我時常提醒自己:千萬,千萬不要侵犯她的領地。否則女人耍起潑來是很難收場的。
她比我矮一小截,細細瘦瘦,在她們女人國很活潑和我們男生在一起三天卻聽不到她二句話。
我的語文比她好一點,這是大家公認的。一次考試時,她一隻手依著臉,似乎是在仔細思考、分析。我卻多次發現她在偷膘我的答卷,儘管我用八度高音使勁地「呸」,她好像毫無反應,仍一本正經地盯著,並且,很明顯,她已侵入了我的領域。於是,我等著、等著一個劃「三八線」的機會。
第二天,試卷發了下來,我迫不及待地打開我的試卷:95分!萬歲!這次一定又是全班第一。我心想著,沉浸在無比欣喜之中。
一陣騷動之後,老師扶了扶架在鼻樑上的寬邊眼鏡說道:「這次基礎考試很不理想,平時學習成績好的同學卻沒有很好發揮出來。」接著老師又繼續說道:「這次考試的第一名同學是同學們意料不到的。「誰?」我和同學們帶著問號又一陣騷動。「靜靜,99分……」
「啊?!」我腦子一陣嗡嗡,真令人難解,居然她比我多三分。「呸!」怪了。
下課了,我伏在課桌上短時間清醒一下紊亂的思緒。
「喂」一個甜甜的聲音把我震醒了。我努力睜開眼睛,啊!是她!我對她來說是沒有名字的,是「喂」。「呸!」我又伏在課桌。
我昨天我看過了一遍你的試卷,只是幾個詞組你把它看是詞和單詞了,它們是有些區別的……」,聲音細得像蚊子。「呸呸!呸!」我不等她說完連呸了三下,她沒再出聲。
好一會兒,我的胳膊突然被什麼碰了一下,我急忙轉過身,正要來個帶「血」的「呸」又是她,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燙金的《現代詞典》,向我慢慢伸過來,眼睛裡閃著友善的光:「看看吧,有好處的」。
「啊!」我接過燙金的《詞典》,呆了半晌,心裡悔恨極了。
那條「三八線」還劃不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