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逛街。穿越喧囂的街道,穿越陌生的人群,也穿越我所有的揣測與暗湧。我流浪在陌生的地方,感受著自己積滿塵垢的孤獨背影,還有無聊的心情。它的流光溢彩掩埋了所有行人的表情。我太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比如一個人逛街,一個人做事,一個人思考,一個人寫東西。因為專注和自由而讓我對這種狀態有近乎病態的倚賴。就像我對朋友說,畢業考試考完後,我要一個人去闖闖,去體驗一下新生活。她們不理解。可是我又何必去奢求她們的理解呢。有很多東西,只有顯得無可理喻才能擁有自我。
我喜歡買些有品位的東西,追求視覺和觸覺的完美。瞬間的俘虜。不菲的價格卻就像美麗的毒藥,有高處不勝寒的冷傲。但我後來又明白了其實很多東西拿來觀賞會比擁有實際。觀賞的時候,溶進裡期待中的完美。一旦想像被實物填充,便會凋敝得索然無味。我追求自由,喜歡流浪,遊遍中國有意義的好玩的地方是我的最大夙願。或許這些在目前真的只能是理想。我感覺自己的人生觀在喪失傾訴的沉寂中扭曲,而我自己,也逐漸在心裡建築出一座狂野陰鬱的花園,幽深神秘,開滿讓人傷懷的迷離花朵。我似乎隨時在流離失所,有似乎隨時都充滿壓抑的負罪感,也有隨時都可能令我亢奮的滿足。
在生活中,我常常寫一些沒有任何血肉的文字來應付,我想它們是我對現實妥協的產物。而此刻我所寫的文字,我不敢讓它們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它們太純粹了,純粹的東西會死得很快。況且,它們不會被太多人接受,包括我的同學,我的老師,甚至現實中的我自己。我常常失眠。夜晚的時候世界大得要將人傾吞。我聽著秒針規律而刻板地滴答作響,感覺到內心的空曠。在寢室的房間象墜入幽深的洞穴。沒有明亮,沒有拯救,沒有攀爬。只有不斷更迭的漆黑。這樣遼闊的囚禁,也許本身是屬於我的享受。白天的時候,我像任何一個人一樣精力充沛,舉止得體。
寫字讓我喪失很多表達的能力。更將我埋葬進自己的孤僻裡,漸漸習慣在別人的鋒芒下自我逃避。他們說我笑起來簡直放肆得瘋狂。他們以為我是如此簡單快樂的人。但是他們不曾想過,內心真正的感情是沒有聲音和預兆的。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疼痛,和與這個世界劃分的潛在的距離。未來對我來說沉重得讓我不願展望。我的路太長。我還如此年輕。路上必定佈滿荊棘和迷茫。我為我的未來麻木的做著我不願去做的事,去面對我不善於面對的生活,去追求我不願去追求的嚮往。即便如此,也在現實的驅縱下把自己抑制得傷痕纍纍。我為我的壓抑尋找安慰的借口。我告訴自己忙碌的生活是你的解脫。我只有不停地去忙碌,才可以不被我自己毀掉。我知道自己要去流浪。我知道我被現實所困,掩藏在背後的翅膀已經被生活的形狀刮磨得血跡斑斑,我已經飛不了。我知道。流浪只是一種幻想,也許我必定繼續做循規蹈矩的人。如果此刻我願做一個流浪,在子夜裡的幽靈請安撫我飛翔不了的翅羽。如果逝去只是我的麻痺與懦弱,那麼不要去憐惜我的墮落。有很多事情,以飛蛾撲火的姿態,以心甘情願的決心投入,即使粉身碎骨,也有了屬於完美的結局。不會遺憾的,就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