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頭,一轉身,滿目荒涼,一切都已逝去,消失得是那樣迅速。我茫然,不知所措。淚,不知何時,已悄然滑落,落到腳下的荒草上,再落下,消失……
一眨眼,一恍神,十八歲就這麼過去。值得回憶的事固然很多,但使我開心的卻很少。十八歲的天空,灰濛濛的,看不到陽光,雨露,藍天,白雲。我孤獨地站在荒原上,卻看不到一點生命的氣息,嗅不到一絲生命的氣味。只有壓抑,令人窒息的空氣,以及我落下的淚滴。
十八歲,留給我的只是一道又一道傷痕,無法抹去的記憶。一幅幅,一幕幕,傷心的畫面刻在我的記憶裡,抹不去。時間的流逝並不能使我忘記,相反,時間愈久,畫面愈清晰。
想離開,想忘記,但我做不到。難道真的越想忘記而記憶越清晰?
我只想平平淡淡過一生,無風無浪,一片竹林,一間草房,足以。我並不想作人上之人,並不想榮華富貴,那樣太累;也不想子孫任何,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我無權干預,路,由他們自己選,也由他們自己走。
父母常對我說,我們並不圖你回報,只求你過得比我們好……可是,我能不回報你們的養育之恩麼?你們不知道,我真的,真的一點都不快樂。十八年來,一直如此,我很想一個人離開,但看著你們為我奔波勞累的身影,只好繼續在你們為我選好的路上走著。
父親,母親,你們可知道,世間我最牽掛的是你們!
無數次,在漫漫黑夜中和自己的靈魂對話,卻總找不到答案。猶如置身於一個漆黑的山洞裡,總也找不到出口。
好孤獨,好無助,就像一個孤兒在無盡的黑夜裡哭。
一年前的今天,開始用“秋落楓葉“這個筆名寫文字。常常寫到流淚,寫到心痛,愈寫愈心痛,愈心痛愈寫。
兩月前,把所有的手稿撕碎,拋向空中,任紙片打在臉上,轉身,離去,不回頭!心卻如針刺一般痛。心血就這樣,如江水長東,消失……
一些人說我的文字很傷感,但很喜歡;一些人說很煽情,很假……我對此早已不在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點,別人無法改變。
但我很在意她--昶兒妹妹。我們相識已久,相識那天她就讓做她哥哥,至今。
不知為什麼,每次遇見她,我就有種想哭的衝動。雖然她遠在武漢,我在安徽。
我告訴了昶兒。她說,我明白,就像我看你的文字心會很痛一樣。有些感情,經歷了一些事,時間的考驗,就會很深,很真。
說得真好,這種感情超越了友情,愛情,時間愈久,感情愈深。
我們相差四歲。人說,三年一個代溝。可我們之間沒有代溝,性格很相似。昶兒很有才華,是中國少年作家班一員。在很多作文比賽中獲獎,這一點,是我無法比及的。
當昶兒告訴我她得了抑鬱症時,我的淚終於落了下來,滴在手背上,很冰。我不停地安慰她,淚卻不停地流。只是她不知道,我也患有抑鬱症,我沒有對她說,為的是不讓她擔心。
還有就是夕顏,同樣是我妹妹,也同樣有才華……夕顏和昶兒很相似,連年齡也是一樣的。只是,夕顏患有很嚴重的病。
而我,兩者皆有。
很多網上的朋友說我太執著,太傻,太癡,如果能放開,一切都會好的。
但有誰能和昶兒夕顏一樣,知我心,一句心痛,足以。
太多人和事,太多光和影,放不下;太多苦與酸,太多血與淚,拿不起。
可可和落落的離去,讓我明白,我還是愛不起啊!我真的害怕,怕別人傷害自己,也害怕自己傷害別人。便拒絕了所有人,她們的情誼我很感激,卻不能接受。
秋落楓葉的愛已死去,羽辰的靈魂已下地獄。對不起,愛,太沉重,我承擔不起。
好無助,好孤單,好想堅強卻好脆弱。寒冷的風吹過沒有癒合的傷口,痛得流不出眼淚。無法形容現在的自己,一個冬日裡的雪人,望著即將到來的春天而不知所措,唯有獨守著內心的寒冷。
如果想進入我的內心世界,請先融化我。而我一旦融化,雪人就會消失,我亦死去。
不要試圖靠近我,我很冷漠。身邊的位置已留給她們,人雖已去,但不想她們的位置被別人頂替。
有人曾經問我,在白色與黑色之中,你選擇哪一種?
我說,如果可以都選的話,我全選;如果只能選一種的話,我選黑色。
答案是:白色代表寂寞,黑色代表孤獨;選白色還有救,選黑色就沒救了。而兩者都選的話,死亡正在逼近你。
十八歲的天空,十八歲的夢,十八歲的愛恨情仇,都留給記憶吧。讓它躲在記憶的深處,等幾十年之後,垂垂老矣之時,再慢慢品味。
曾經走過的路,早已躲到記憶的角落裡去,尋覓不見。曾經的愛恨情仇,早已化作雲煙,亦已飄離。
向荒原更深處走去,消失在世界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