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你,雨,是否已下了幾多個千年?在我們不知何處的許久許久之前?
雨是否是水?我手裡捧著的這池憂鬱的靈動,在多久之前可曾也是你的化身?
下雨的天永遠令人心動,尤其在河邊。細如絲的憂愁扯動離人的思緒,也一併連於一起,帶著它,我們一起永沉湖底。雨總讓人想起煙雨江南,想起風雨飄搖的宋朝。一池幽水沉澱滿腔柔情。
煙霧濛濛,瀰散於朱窗閣樓。詩人自此模糊於詩的塔尖。發愁的思緒也被沾濕,沉重讓人疑心其也將一併下墜,陪雨,與河接觸的剎那也劃歸同類。
於是數千年後我們讀詩,口角噙香之時也將略感濕潤與苦澀,細嚼是否會有千年睡荷的味?
而當我們路過詩情畫意的湖邊,再捧起那池靈動,詩人的愁影也會隱現於其中。因為在哪個多雨的夏季,曾有一滴雨自他的長髮垂下,滑過他的臉頰,溶解了他哀傷的失意,也一併墜落,隨歲月一起永沉湖底。
你,曾見證那個於高樓之上對月吟哦的詩人,你帶走了他的氣味,又化身為水。我們無奈親吻著你,驚喜而又不無遺憾地想念那個古人,接著很用心地聆聽自遙遠傳來的落雨敲荷的絕音。
雨,總是很古典,如同傳說中的四把古琴--號鐘,饒梁,綠綺,焦尾。你輕聲彈唱,一彈,水流過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