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叮噹……」一陣鈴聲從遠方傳來,好似沙漠駝鈴。
一個黑影也隨鈴聲浙漸清晰起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漢,戴一頂破草帽,皮膚黝黑,衣服破舊。他敞著懷,褲腿有些短腳踩露在外面。他的肩上挑著一根扁擔,張口一陣吆喝:「賣糖了,好吃的麥芽糖——」他那參差不齊的黃牙也暴露在陽光下,很難看。
因為中午沒吃飽,周圍也沒有便利店,我忙叫住了他,他邁著輕快的步子向我小跑過來。我付了錢。他打開糖盒蓋子,拿起勺子,又取出個袋子,用勺子往裡面裝著糖,還笑著問這問那,可我懶得跟他說話。
突然,他的手停下了,大喊了一聲:「小心!」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吼叫嚇了一跳。我還未反應過來,他已一溜煙兒衝到我身後,這時,我才看見他正將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扶起來。那個小女孩三四歲的樣子,站起來後還一直哭,老漢急得滿頭大汗,不停地向四周張望,當他看到我時,眼前一亮。
他趕緊向我跑來,把抓起本該給我的糖,跑了回去。我氣哼哼地喊:「這是我買的!」他說:「小兄弟,你看這女娃哭得多厲害,你先等一下。」說著就將糖遞給了小女孩。小女孩不哭了,卻也不吃糖,像根木頭呆立在那兒。
這時,一位年輕母親走了過來,她一把抱起小女孩,發現小女孩臉上有淚痕,立刻怒斥老漢:「你這個人,一大把年紀了,怎麼把我家孩子弄哭了?!」她一下子看見小女孩手裡拿著的麥芽糖,厲聲說道:「這是什麼東西呀!不會是那個人給你的吧?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陌生人的東西不能要,當心遇到人販子!」說著便一把奪過糖丟到垃圾桶旁。
老漢表情很緊張,頭上冒出了汗,剛開口說:「這個不是……不、不是……」那位母親已經拉著小女孩快步離開了。老漢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漢歎息了一聲,從垃圾桶旁把糖檢了起來,用嘴吹了吹,又用手擦了擦,正要把糖倒回自己的擔子裡,卻搖了搖頭,歎息著把糖丟到自已嘴裡。接著,他對我說了聲「對不起」,重新給我裝好了一袋糖,便蓋上糖盒蓋子,挑起扁擔走了。
陽光映著他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後背,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我咬了一口手中的麥芽糖,真甜!望著他的背影,我不禁心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