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雖小,但不乏美景。
清晨整理好衣著,準備一次拜訪。晨霧還未退去獨自上路。
幾十分鐘後大路已成石板小道,這時它似乎是一種極神秘的存在,極怪異的鋪排。跨上石板,兩旁的樹總向內壓一種逼仄的境界,小道石階,平緩纏綿,又是一種平靜的大氣,好像都很嚴肅,我也站住了,撲撲身上的水珠,拉拉衣角朝聖似的抬頭一望,晨霧中,綿延下那神秘的企盼等待……
小道到頭,它平靜的連著一片湖,不大。山將之包裹,水將之倒映。這是一種完美的組接:有山的大氣,直上雲霄,水的柔媚讓山的剛猛有了彈性,不在是一味的狂放。湖上是天,湖下是地。統統被吞吐得韻味十足。湖上有橋,與湖一樣,不長,擔卻是一條無法阻斷的血脈。這般平靜的一連,這般安靜的一結,立即搖身為清晨裡完美的孤獨。湖上起了風,我把衣服拉的嚴嚴實實。遠遠一瞥,總想抓住隱綽間一絲孤寂的剪影。
湖邊的大叔已經上班。我租了一隻小舟,櫓在岸邊一頂便款款的盪開去。劃幾下,收了槳,信馬由韁的任它漂泊這裡有山、有水、有橋。張繼,不錯是張繼,一位天寶年間的進士。這夜,張繼泛著船,漂到了楓橋腳下,一身長袍,踟躕地來到船頭,遙遙淒淒傳來寒山寺的鐘聲,他愁了、他悲了: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張繼是一位羈旅者,我不算。這裡少了鐘聲,但又有何妨,鐘聲迴盪於此,好像有諸多不便。
霧裡看景,如水中望月,將櫓在湖中緩緩一推,水聲淅瀝,有一總別樣的江南情懷又好像夜航船時篤篤地敲擼聲,不知誰會被它驚醒,爬上窗,望著霧氣茫茫裡的夜航船……
這時湖邊有了鳥叫,我側過身,是那位租船給我的大叔出來放鳥,他點點頭,不知何故張岱也有過此種行為,他的遊歷頗廣,卻偏偏要在寒冬之夜獨往湖心亭看雪。張岱看雪似乎也並不孤獨,與天水皈依的曠達心境不但在張岱,湖心亭中也有兩位客此的旅者在此觀景,心境一撞擊,張岱笑了,旅者笑了,舟子也笑了。
湖的文化在中國是深厚的,但這湖卻不在其中,它自成一派,她的歷史太短,沒有留下文人騷客的筆墨,卻滲透了一種濃濃的土地、山水的遠古氣息,小徑通達此處,超拔了世俗。
仰望天空,日月同在,乘著此景,我告別大叔,放下早已浸濕的櫓,像山中道人一般,恭敬的作別了這山,這水,這湖,乘霧而去。
小徑的霧仍沒有散,走幾步回頭一望,裡裡外外成了一種阻隔,那湖便是清晨裡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