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我名潛呢?那我就潛吧!就算是環堵蕭然,不蔽風日,短褐穿結,簞瓢屢空,也比摧眉折腰事權貴,一生只為五斗米強萬倍。”陶淵明發著感慨遁隱於田間山畔。
“縱然身份顯赫,他人怎識我愁,人人盡說我風流。西施懷間在抱,越王面前抬頭,誰人了得心中苦,好把衷情一訴付東流。”范蠡雅興抑或愁情蕩然於胸,一發排空。
卻說此時五柳先生正在南山豆田理荒穢,突聞有人吟起悲傷滿懷的辭賦,不禁抬頭仰望。只見范蠡一人邁著緩重深沉的步調,行於南山之畔,豆田之邊。
五柳先生不禁發問:“先生不為協勾踐滅夫差,越王麾下得意臣子范生蠡者乎?何故至於此地吾等年代,且發此唉聲哉?”
范蠡曰:“正是本人,南山中自有時空之神,吾從那而來。世人皆以吾得意,然孰又能瞭解吾悲傷,縱然人前風光,人後自己亦是傷心滿腹,無人能訴。”
五柳疑惑:“先生不比在下窮困潦倒,何故會有如此這般愁苦?”
蠡曰:“人各有自己的無奈,真羨慕你,生得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五柳說:“說一句話不怕你不喜聽,你就是在無病呻吟,你倍受越王重用,衣食無憂,仕途坦蕩,卻說得如此混帳話。吾之生活衣不掩體,食不宿飽,捉襟見肘,況且又仕不得志,哪裡能令你羨慕呢?”
范蠡曰:“久聞先生大名,把吾之煩惱告爾亦無妨,其實先生所說即是吾無奈之處。人人皆以為吾受重用,風光無限,都說我無病呻吟,看他人笑話,殊不知這都是對吾之誤解,其實吾今正處於風口浪尖之上,又有孰能知曉:越王此人心胸狹窄,小肚雞腸。只能與其同患難,不能與之共富貴,現在他已功成名就,豈能容下能人威脅其江山。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想吾之死期不遠矣,可悲吾對他如此忠心。”
五柳說:“甚是抱歉,誤解於你,不知先生會有如此鮮為人知之苦衷,確實難為你了。先生如此生活在越王的淫威下,不免會有所不快,何不考慮退隱江湖,也許那樣越王便不在對你追究什麼,自己也能活個自由,豈不快哉!”
蠡曰:“先生所言甚是,吾亦非貪戀權勢之人,早亦有此想法。但念朝中老友文種,屢次勸其隨吾歸隱,亦落個功成身退之美名,然其不聽吾勸,吾不知該如何是好。況吾尚未找到一個可供修身養性的好去處,故而還未退隱。”
五柳說:“先生果真不堪忍世俗,如有不棄,可來此與潛同隱,共冶情致。”
范蠡曰:“幸甚,但吾念汝不忍塵世喧囂,故而隱居於此,吾等前來豈不壞了爾等清淨。”
五柳曰:“先生此為何等話?吾非那不義之輩,並非重己輕友。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汝與吾可謂同是天涯淪落人,豈能嫌棄。”
范蠡曰:“汝等此語吾心慰矣,但又不捨故友,待吾且回復勸之,若喏,吾等共來歸隱,若否,吾當自來,就此別過,多保重。借問,久聞先生學識淵博,才華橫溢,可否為鄙人略作一文以觀?也不枉我來此一遭。”
五柳曰:“先生甚是謙遜,在下只是常著文章以自娛,先生抬愛,實乃吾之榮幸,如有不棄,願作一賦獻之。”
遂作《猛志賦》,贈與范蠡,蠡乃去。
居數日,范蠡攜西子復出於南山,尋得五柳,曰:“吾居家觀汝之《猛志賦》,頓感胸懷坦蕩,氣勢豪邁。字字激勵吾奮進,句句體現君之抱負,方知君亦如此不得志。你我真應同病相憐,吾已決意歸隱。吾始終不是貪權戀勢之人,只可惜吾之故友,終究不聽吾勸,吾悲矣,可憐我們兄弟一場。”
五柳曰:“汝能前來甚好,勿悲傷事,人各有志,吾當成全。我們能相遇亦是有緣,何不結成異姓兄弟,以了你失故友兄弟之痛?”
蠡曰:“大善,能與汝結為兄弟甚好,不過能為同姓兄弟豈不更好,即日起我遂更名為陶朱,與汝結為兄弟,從此不再受那權貴之氣。吾想憑借我們的胸懷大志,定會舉一番大事。”
遂與五柳共圖雄大抱負,齊心經營其商務。陶朱遂成當時首富,至於陶潛比較低調,所以未聞動靜,只聞其名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