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氤氳,人影煢煢。任憑那密密麻麻,連綿不斷的雨霧漫在他的臉上,那張黯然頹廢的臉上,他只靜立,沉默。
他的身前是一座聳入雲天的山,他望了望山頂終年繞繚的雲霧,從山腳往上將那一棵棵巨樹細木努力地盯過一遍,邊在心中再次模擬出一條攀登的路線,壯志在眼中終於再一次燃起。但,當眼睛瞥到將至山頂的只有零星可攀緣處的,十分消耗體力,講究技巧的峭壁陡崖時,全身立刻被濃濃的戰慄覆蓋,如這密密麻麻連綿不斷的雨,洗滅了他這十餘年苦練的成果。
山在嘲笑,看,你越不過我。
於是他頹然轉身。
他越不過那山,他告訴自己,別試了,儘管你苦練了國術十年。
他的師傅,也即他的堂叔,是當今國術界的佼佼者,軍界的風雲人物,據傳憑借一套心拳,軍中格鬥比賽三連冠,每次出任務時能三招制敵,甚至揚威國外。
第一次來此地,堂叔對從小立志從軍的他說,「軍人不僅需要強健體魄,也需要強大的心靈,此山讓我受益匪淺」。這一次來此地,出發前日,師傅抓住他的雙肩,用那雙睿智滄桑的眼睛與他對視良久,說,「翻過那座山吧,到了山的那頭,便能獲得本家的秘笈,從此難逢敵手。」他回憶起那懸崖峭壁,露出濃濃地恐懼之色,脫口而出:「不,我翻不過!」這樣的話,一瞬間,他在心中吶喊了更多遍。師傅緩緩一歎,交給他一個仿古的錦囊,道:「十日後,若你還不能翻山,便把它打開吧。」
他抬步走入他生活了十日的帳篷,將頭深深地埋入被子中,渾身顫抖,腦中閃現的,是一次又一次從峭壁上忽然摔下,險險落地的情景,如今已遍體鱗傷的他,不敢再試。可,山的那邊,有實現理想的絕世秘笈,苦練十年磨一劍,便是為它,如何捨得放棄。他反覆問自己,堅定與懦弱輪番上演,還無數次想起了那個錦囊……
又一個十日過去了,終於登上了那先前感覺無法戰勝的山頂,他感慨萬千。取出那張寫有妙計的紙條,泛黃的紙中龍飛鳳舞的大字被他摩挲在手間,那上面寫著:勝心。
遠眺著山下的一切。他釋然一笑,「哪裡有什麼本家秘笈,若能戰勝自己的心,便己然是無敵了啊……」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心靈的囚徒。把心戰勝,從此便海闊天空任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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