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於感恩這個字眼,最早最早的認識便是回報。我那時以為感恩即是感謝別人的恩情,是一種目的性很強的行為。可能是曾經有人幫助過你,所以你理應去償還這份情誼。但是,我現在發現,那時的自己錯了。因為真正意義上的感恩是一個值得人們探討的心理過程。在我看來,每一個感恩的行為都包含了情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那就是感動。
有人說總有一次流淚讓你瞬間長大,而這個流淚的瞬間就是感動。當我們下定決心要回饋某人或者社會時我們一定是因人因事而感動。
在人生的路上有無數的恩情,他們來自於家人、朋友、愛人還有這個社會。恩情不少,可你時常去“感”嗎?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大恩不言謝,其實是要告訴我們有些恩情是要銘記的而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謝謝。而由於特殊的經歷,可能我自己對感恩的理解會更深刻一些。
小時候,每年到了冬天,大雪簌簌的飄落,將整個村子包裹的像一個夢幻的冰雪世界,我總是拿著一把笤帚從自家門口掃出一條羊腸小道,那笤帚是夏天自家院子裡種出來的。此時卻再次煥發生機,粘上飛揚的雪沫,亮晶晶的。白色的大地上不一會兒就形成了一條條黑黝黝的脈絡,那是泥土的顏色。
不等白雪在暖暖的日光中消融,就有一輛銀白色的麵包車從村子外邊駛進來。銀亮的車身比地上晶瑩的白雪更加亮眼。
那車沿著彎曲的土路搖搖晃晃的走著,車頭卻始終指著我們家的方向。
果真,那車載離我家不遠的一處煤倉旁停了下來。車上走下兩個穿著大衣帶著眼鏡的文縐縐的一男一女。他們是一對年輕的夫婦,由村長帶著走近我家門口。
那時我正在窗戶上扣弄著一簇簇美麗冰花,將屋外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裡。
我跳下火炕,趿拉著鞋跑向灶台,“媽,媽有人來了!”
母親抬起頭攏了攏左耳上掉落的一縷頭髮,又使勁推了推剛填入灶膛裡的柴火,問:“是誰來了?”
“不知道,反正有劉叔領著他們,我去開門。”不等母親起身,我就急切的迎了上去。
剛一打開門,村長就用他那只粗糙的手撕扯我的臉蛋兒,我疼得咧咧嘴,嘟噥著閃到一邊,留出一條路讓他們進來。
“大琴,這兩位分別是周總和他的愛人,他們瞭解到你們家情況特殊,特意呀從城裡趕過來,過來看看你和孩子,這大雪天的,在路上就花了好幾個小時。”
那個女的是我那時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子,黑色的頭髮隨意的在腦後裹成了一個球狀,還有幾根頭髮調皮的自成一派。她什麼也沒說,只是看著我笑。
母親從裡屋端了兩杯熱茶:“來,喝水,暖暖。”
我們一席人圍著火炕坐了下來,母親和他們一問一答的聊了好久,說了今年的玉米和土豆,也問了我要過幾年就能上學了。
母親說著說著就哭了,那女的趕忙安慰母親,說一切都會好的。
要走時,那男的開口道:“我們也瞭解了你們家的情況,想盡一份自己的綿薄之力,我們也是普通家庭,但比起你們還是好上一些,給你們拿些米面糧油,也湊合的過個好年,”“這裡是300塊錢。”他身體略向後傾,從褲兜裡拽出一個手絹包裹。
那包裹裡整整齊齊的折著三張淡藍色有些退去的100元,這麼大的錢我只是在城裡的豬肉販子來李嬸家收購時見過。那錢上的四個威嚴的頭像此時卻衝我微笑。
母親堅決不收,可那人卻硬是把它塞在母親手裡,推推搡搡了好幾遍,母親攥著錢,雙手合十,連連鞠躬,嘴裡不停地念著謝謝,那眼底的湖水又一次溢了出來。她本是老實本分的農村人,哪裡會像電視鏡頭中的採訪者口若懸河的說著人人愛聽的溢美之詞。
我雖然小但也跟著母親道:“謝謝阿姨,謝謝叔叔。”
那女子一手阻攔在母親面前,一手摸著我的腦袋。讓我們千萬不要客氣。
那天晚上,母親幾乎是一宿沒睡。我蜷縮在她的臂彎裡。她給我講了一個感人的故事。那故事裡的情節我現在也模糊了,只是記得她說:“你可千萬別忘了今天來的好心人,他們什麼也不圖,更沒期待你如何回報,他們只希望我們好,希望你好。其實,我更希望你成為像他們一樣的人,這才是感恩。”
今天,時代變化了。我也走出了大山,可我還清楚的記得很多年前的,那天晚上的一幕幕。
感恩也許不是簡單地人情答謝,它總會以另一種更有意義的方式,延展那份收到的恩情。我已經看到那些孤單瘦弱的身影和他們渴望美好的眼睛,他們只需要一個生活的契機,就可以幸福。而我願意成為一把鑰匙,只是一個小小的轉動,卻可以開啟一家人甚至一代人的幸福。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句話的另一種解讀也許是一種最好的感恩吧。
高三: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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