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入牢也有一段時日了。
牢獄中的飯菜自然是難以下嚥的,不過倒比外面的世界好上幾分。隔著鐵窗和欄杆,精神勝利法似乎有了用武之地。
「的確,這裡不必見到什麼趙老太爺似的人物。」阿Q心下暗自思忖著,瘦得像麻稈似的胳膊舒展開來,被冰冷陰濕的牆角硌得生疼,包著兩顆向外凸出的眼睛的頭顱向後一倒,一股腐爛骯髒的惡臭便撲面而來。兩隻佈滿青筋的腳丫,麻木得就像臉上的牆灰。他蜷縮在這個角落裡,一動不動。
看守不一會兒來進行例行檢查,每天傍晚都是如此。太陽落山了,阿Q的眼睛倒是亮了。
「十一屋丁戌丙!站直!」
「哈,這兒子真孝敬。」
叮裡光當一通亂響,阿Q的三尺牢房被看守弄了個底兒朝天,不過既然兒子這麼好玩好鬧,當父親的倒也應該高興。不過兒子身上的東西倒讓那個老子站不住了。
「真是不懂規矩,有鑰匙都不給長輩開門!」心裡這麼想著,手卻已不自覺地向外伸了出去,夠那串鑰匙。實然,看守大屁股一轉,阿Q的行動失敗了,他恨恨地咬了自己的後槽牙,兩隻大眼睛好像在這時要跳出來似的。
看守仍舊在翻東西,沒有注意到他。他俯下身子,待看守檢查完畢轉身的同時,手自腰間彈了對方的胯骨一下,借勢用無名指一勾一帶把鑰匙脫了下來。
看守沒檢查出什麼,如平常一樣。
倒是阿Q,藉著月色,在晚上開了門,自己跑了出來。
阿Q跑個不停,隨時感覺要被看守追上,他在月色下不知跑了多長時間,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自由。
突然,他停住了。他覺得背後有個冰冷的東西在盯著他。一種陰森的恐懼裹住了他嶙峋的身軀,他的後脊樑骨開始不住地往外冒冷汗,呼吸變得急促。突然,一陣難以言述的胸悶與陣痛,讓他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嘶吼。他隱約覺得有什麼東西刺進了自己的脊背,那種鑽心而刻苦的疼痛讓他萬分惶恐。手腳冰冷的阿Q大口喘著粗氣,他似乎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向前了。
這麼晚了,是誰呢?
阿Q勉強地扭動身子轉了過去,發現兩隻像餓狼般的鬼火在死死地盯著他。
是趙老太爺和他的槍口。
「彭!」
第二天,在郊外的田野上,巡捕房的人發現了一具死屍。
三里地外的一家農戶提供了線索。說「這個陌生男子最近一直在我家的豬圈裡抹著滿臉泥,躲在角落裡和豬一起翻飼料吃。一到傍晚,我給豬點名的時候他就自動站起來。昨天晚上不知怎的,突然在點名的時候擰下了家裡大母豬的尾巴,翻出圈欄瘋了似的跑了出去。」
後來查清了,那個男的被一隻狼從後面咬死了。半個月前從監獄中逃出來,名字不詳,倒是有一點,該男子在獄中神智含混不清,時不時就抽風,總是滿嘴喊著「老子,兒子,悔不該,手執鋼鞭將你打」什麼的。
原來從獄裡跑出來的……可是誰又知道哪裡是牢裡,哪裡是牢外呢?也是,他當初覺得牢裡那麼好又為什麼逃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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