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裡,彼岸花迎風綻放,血紅的花瓣像極了嗜血的蝙蝠。瘦弱的女子,蒼白的臉頰,一襲麻布長裙泛著古舊。赤裸的雙腳躋著一雙載著她遊歷世界的泛白球鞋,散下的烏黑的零亂長髮,那抹血紅就在這黑與白的突兀中顯現。然而,模糊的面容,迷離的神情卻有著鬼魅的眼神。安妮,一株黑暗中盛開的黑色曼陀羅。
靈魂中最初的刺痛來自於《七月和安生》。閉上雙瞳,腦中浮現的仍是那句:她像一棵散發詭異濃郁芳香的植物,會開出讓人恐懼的迷離的花朵。於是,瞬間,安生與安妮重疊,兩張微斜嘴角的冷漠的臉在無數次的交叉重合後最終疊成了一張。安生彷彿就是安妮自己的寫照。
對於安妮的文章,從來都不敢妄加評論,因為曉得安妮心中的那一切的一切,不是我們這種世俗的不斷追求美好成績的人所能懂得的。那筆尖下的文字,刺痛得不是肉體中的那片柔軟,而是那早已被我拋棄掉的靈魂。當一張張雪白的卷紙飛奔而來時,靈魂也隨之而去了。可在那一刻,在走進安妮的書中的那一刻,它卻被深深的刺痛。
《告別微安》,安妮的第一本小說,卻也是我最愛的一本。它應該是唯一的一本讓我翻過了連自己都無法計數的小說。或許,當從墮落,頹廢走向光明的安妮,筆尖下的文字愈發的成熟、深邃時,愈來愈的得人手捧著《清醒記》或《素年錦時》大談安妮,他們開始抨擊當年的安妮,那個在他們的眼中,曾經混亂的安妮。可我永遠不會放開那持有《告別微安》的雙手,因為,他帶給我的,已不僅僅是一本書的意義,而是那來自靈魂深處的最初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