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了你,在黎明就要到來之前,在晨霧打算揭開面紗的一瞬,我聽到一聲呼喚,來自身邊。我丟下疲倦和跋涉,竭力凝視你的臉,尋思那真切的聲音,可我拿不準見到的是不是你。
你的笑聲曾向我致意。
轉眼黃昏降臨了。從園裡為你採來的一籃花兒已被她們一朵一朵地取走,而你仍然站在她們的後面。我只是坐在路邊等著,我並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獨坐在斑駁的殘垣上,不經意地撥動琴弦。你佇立在光影之中,飄忽的微笑在你眼角閃爍。我生命中的一切的凝澀與矛盾融化成一片甜柔的諧音。那是一顆心,我的愛人,何處是它的邊和底?
我們隨風飄來,在還來不及命名時,又隨風飄去了。春天已經不遠,那供奉在你足前的淚水難道未曾留住小花的艷麗嗎?
透過你天上的星辰,你的凝視深入到我的夢境。在你無數的星辰中,請讓我再添上我的一盞小燈。
當我們又一次在必經之路上就要擦肩而過時,我以為肯定有許多話要對你說。可是,你走過去了。我的那些想要對你說的話,有的變成了星星;有的變成了流鶯;有的變成了夕陽下層層凋落的花朵。還有一些無法重複的話,被我小心的收藏起來,放進隨身的行囊裡,和我一起趕路。
和煦的春風,留下它歌聲的轍痕跨過黃昏的靜謐,遠處傳來懶洋洋的歌聲,眷戀情深的哀思啊!
雨季降臨,我疲憊地坐在岸邊一棵沒有名字的樹下,凝望著你划動自己的小船,沉默地橫渡我無法越過的小河。我所有粗心的腳印,就這樣匆匆的留在了岸邊。忽然,從你凝視裡,我發現了自己的影子,我拋下所有的疲倦和重負,大喊:“渡我過河!”
夜將發白,天光將曉。疲倦的天穹閉含著它灰暗的調皮。殘曳的笛聲從遠處向我鳴咽。我閉目靜聽,它落在我的心上,淌然坦然和安詳,像你的身軀你的歎息和你心靈的低吟。
在暗淡的水面上,你為我點亮的那盞小燈,那盞曾經照亮我整個生命航程的小燈,也因為黎明的即將到來而熄滅了。留下花兒的美麗,在心裡種下擦洗不去的記憶。相伴而行一段旅程,然後只能住在彼此的心裡。有這樣的美麗,還敢奢望什麼呢?我把我的頭緊抱在胸前,用寂寞在你心頭低訴,在跳舞的眼淚裡,從沉吟的微笑裡,你的火與力,還有真實、可愛和寧靜宛若一首熟悉的歌,由於韻律的增添而顯得黯然失色。
告別的時候到了,為你編織的花環仍然鬆鬆地垂在你的發上,風兒仍在鳴嚥著掠過田野,黎明蒼白的臉上掛滿淚珠,而我的夢也已落空。歲月無情,他毫不憐憫人的心靈,它嘲笑心靈因不肯忘記而徒勞掙扎。
我奏一曲驪歌為自己送行,手指落在弦上,風聲裡,琴聲卻彷彿哀傷地啼泣。我遠遠凝望,而看不見你的眼睛,心燈滅了。我悄悄告別了我甜蜜的女孩呵,我的旅程,是宿命的無依。
我背上行囊的地方,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如果孤單是一種宿命,就讓歲月的河水洗褪顏色吧。